419蘭陵王之死(1 / 2)

隻見來者是個年過花甲的老臣,穿著絳紅色官服,頭戴烏紗,手拿聖旨;左輔右弼還跟倆守鄴人,一人抱著尚方寶劍,一人端著托盤,就開始拎酒壺往杯中倒酒。

徐之範一作勢要宣讀聖旨,一眾守鄴人都齊刷刷俯首下跪,真是如朕親臨。高長恭當然也直挺挺地撩袍跪地,雙手疊扣抵在額頭上、俯首聽命。

場中隻剩元無憂還英姿挺拔地站著,她還拿刀子似的眼神剜著使者徐之範,警惕地站在高長恭身邊,握住腰間劍鞘、隨時準備拔劍。

可這使者一開口,便列舉了蘭陵王與假托滎陽鄭氏、實為敵國女帝的妻子成婚、裡通外國等罪狀,天子這才賜蘭陵王鴆酒自裁。

說罷,徐之範便戰戰兢兢地往拿寶劍的侍衛身旁躲,還道:“王妃莫要急躁動武!天子賜死蘭陵王,何嘗不是賜死老臣啊?您看,王若抗旨不從,天子必會治罪老臣啊!”他隨即抬袖指著一旁的鳩酒,

“這可是您的封地進貢的、蘭陵酒兌的鴆毒,也算是陛下對您最後的恩典了。”

而端托盤的守鄴人,也捏起酒杯遞向高長恭,“蘭陵王,請上路。”

聞聽此言,直挺挺跪在地上的蘭陵王緩緩抬起頭,那對爍爍逼人的黝黑鳳眸一抬,隻寒光迸射地凝視了一眼徐之範,便頹然轉過臉去,衝身側身穿豔紅大袖襦裙的愛妻,露出一抹苦笑道:

“我高長恭此生忠心事主,忠於大齊,我隻辜負了你…何曾辜負天子,辜負高家?何故要遭鴆酒賜死?我到底還能怎麼做!才能…避開這命定的死局?”

紅裙灼豔的蘭陵王妃,此刻貝齒緊咬,狠戾地剜了一眼老使者,而後垂眼看向身側跪地的夫君,已是滿眸濕潤的淚意,她顫聲道:

“你何不跟我去見天子,當麵澄清忠臣之心?求你信我,求你跟我同去,我定會想儘辦法…讓你見到天子的!”

高長恭仰頭望著她濕漉漉的琥珀鳳眸裡,那淚意裡迸發的殺意,多年的夫妻早已形成了默契,他對她所謂的“想儘辦法”心知肚明……他都已經辜負了她這麼多年,他不能再讓她因自己而死!給自己陪葬…

他便無奈地扯了下唇角,擠出一抹柔情的笑。“天子豈是我說見就能見的?我的九天玄女啊…今生我忠於我的高家,無愧天地,唯獨辜負你,我不希望你為我枉死,我希望你沒有我的拖累以後回歸故國,做你該做的事,名留青史……”

說罷,高長恭又重重地閉上了眼,自眼角淌下一串決然的清淚。

他嗓音低沉、鄭重:

“高長恭自身的罪責,豈能殃及旁人陪我連坐?謝天子留臣全屍,臣……遵旨。”說著抬手就要去接酒。

元無憂已經擋在他身前,一把握住他伸出的手、厲聲道。

“不許喝!我不許你死!我帶你殺出去!”

說著,她扭頭衝徐之範冷笑一聲,

“你都多大歲數了,也早該死了!為救蘭陵王而死也能博個好名聲,倘若你再敢逼他自儘,孤必會讓你跟你全家給他陪葬!”

徐之範一聽,更是嚇得抱著聖旨躲到守鄴人身後。隨後狐假虎威地怒道:

“大膽!蘭陵王你抗旨不尊,縱容她拔劍要殺使者,是想勾結華胥女帝造反嗎?”

她當即啐道:

“呸!你們齊國主高緯就是個無能昏君!用著高長恭時候讓他出生入死衝鋒陷陣,過上太平日子才幾天啊?就卸磨殺驢,畏懼他累立戰績軍功赫赫了?高緯就是怕高長恭如今位極人臣,威名比他這皇帝更得民心是不是?”

蘭陵王趕忙一把拽回襦裙姑娘的手,剛想起身又守序地跪的脊背挺直,隻出聲攔住,“她沒有此意!臣也不敢忤逆!”

聞聽此言,徐之範才大膽地站直了身,

“你們最好不敢!老朽奉勸蘭陵王一句,這裡是鄴城不是長安!就算她華胥女帝再有三頭六臂,難道能帶你打出鄴城、逃出齊國嗎?蘭陵王你可要想清楚,你姓高,這才是你家!你是一人死留個忠義尚武之名,還是你們全都死,留個亂臣賊子的罵名劃算?”

元無憂一怒之下,唰然一揮大袖、拔劍而立!而後鳳眼一斜,傲然睥睨使者徐之範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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