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是索要,是順嘴一提,我就順手給他了。”
“姐姐難道不知他的為人嗎?連你都能聽出來的明示,他肯定是故意說的,姐姐居然還給他了?您這樣與拿玉璽砸核桃的昏君何異?不怕他拿著印信擅自蓋章嗎?”
元無憂被數落的有些汗流浹背了,在比她小好幾歲的馮妹妹麵前,她竟深感慚愧。
“那你就回去替我看著他,打聽著他拿蓋有我印信的信件發給誰了沒有。倘若他隻是往庚帖上蓋,便由他胡鬨罷了。倘若他往通敵的文書上,牽扯利益的,定要幫我攔著。”
“恕我直言,庚帖也不該由著他蓋。他若是個恨嫁男,還情有可原。他若是逼婚,就有些令人討厭了。”
元無憂搖頭歎息,“倘若他想要負責,我會擔起責任的,不能給華胥女人抹黑。”她斜了眼麵前的姑娘,“倒是你,不止留戀邊境,還為我衝鋒陷陣,回齊國後,恐怕要受人指責。”
馮令心無所謂道:“我本就孑然一身,不需要誰認可我,我隻認可我姐姐。”
“我又不是齊國人,高長恭高延宗就因為是齊國皇室宗親,不能背叛家國,而你畢竟身在齊國,這樣跟我糾纏,也算胳膊肘往外拐了吧?”
“我總想問,齊國主對你和安德王召之即來,讓功臣流血又流淚。他到底會不會辦事?不會辦事死了得了。會不會當皇帝?不會當下去給我姐得了。”
“哎!這話可不能胡說啊!”
元無憂忙不迭讓伽羅把馮妹妹送走,還把乾將劍交給馮妹妹,讓她把劍還給高長恭。
……
晌午,新野縣,水路渡口。
元無憂身背赤霄劍,孤身走向停靠在岸邊的渡船,卻直到進了船艙,才發覺裡麵空無一人。
正詫異為何如此安靜,就聽外頭有人喊了一嗓子:“元無憂!老子恭候你多時了!”
她擰著眉頭鑽出船艙,露頭循聲往岸上瞧去,迎麵瞧見從蒲葦裡站出來個人。
是個身穿黑衣,半邊臉都被紅胎記蓋著的少年,自然是阿渡。
元無憂原本緊繃的心弦,在瞧見他這一刻,倏然舒展鬆弛了不少。
“你怎麼在這?提前接上頭了?”
阿渡出聲嘈啞,冷然一笑,“接頭人已經被我殺了,死屍都踹進了河裡。現在,輪到你了!”
眼前這少年邊說著,邊抽出腰刀來衝向了元無憂!
她對阿渡的挑釁毫不畏懼,但因此刻她被堵在船上,還因她躲閃而把船晃得搖搖欲墜,跟隨時要翻船一樣,元無憂才害怕起來。
她在陸地上沒有敵手,卻最怕水啊!
偏偏阿渡是弱水族長大的,最習水性,見她眼露怯意,更得誌地衝上船砍她!
元無憂隻顧躲閃,還沒來得及拔劍,就因船身劇烈晃動,未免被甩進水裡,而隻能牢牢抓住桅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