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黎兆林差點嚇得摔一跤。
盧仲遠其實心裡也嚇一跳,心想鄧傑這小子也太莽了,真要再讓一艘水師大福船卡在那裡,自己是真要收拾收拾準備去北疆贖罪了。不過,這麼莽的事情,料鄧傑也不敢自作主張,現在秦劍不在衛署,肯定是他到月港去了,秦劍辦事有譜,應該是能過的。
盧仲遠心裡這樣想,手上卻趕緊攙扶起了縣城黎兆林。口中道:“黎縣丞莫慌,本衛做事有分寸。要不你回去,把潘縣令找來,我們一同到月港看現場情況再定?”
掐在此時,衛署外頭又有飛馬來報。
“報,本衛指揮同知秦劍已經親自駕大號福船滿載兵士銃炮成功入港,月港可通行無礙。同知另著我等於沉船四周打撈散落物件,倭寇死屍等物。得一赤膊男屍,現已裝入騾車,稍後即到。”
話音一落,鄧傑和黎兆林都同時鬆了一口氣。鄧傑甚至開心的要留縣丞黎兆林喝酒。
盧仲遠倒是心有疑惑,死了一個赤膊的男人?是誰,那天在船艙中偷襲老張,老梅的那個人嗎?
靖海衛的軍士下手很黑,把騾子屁股都抽腫了,騾車跑得飛快。不一會兒便也回到了衛署門前。
等騾車到了跟前,盧仲遠等人走出衛署查看,騾車上堆著一些竹筐,裡麵裝著水兵潛下水去撈出來的各色物什。幾個筐子後麵躺著一個人,這人上身赤裸,下身穿著普通的深色褲子。屍身後背有燒燙痕跡,咽喉處被人一刀抹了脖子,乾淨利落。
盧仲遠一看就發覺有異常。
這人,怎麼穿著官兵的靴子?
於是便命左右兵丁上前把屍體搬出騾車擺到地上。
這時,衛署衙門邊站崗的兩名士卒上前來搬屍體,卻突然驚呼道:“這不是黃三嗎?這是鳥銃丙隊的黃三啊,是咱們衛所的人,怎麼成倭寇了?”
盧仲遠心念急轉,不斷回憶,鳥銃丙隊,昨日早上,他帶去月港的兵馬裡似乎就有鳥銃丙隊。
“不好!昨日跟我上船的兵卒都安置在哪裡?”盧仲遠猛地轉向鄧傑,急急問到。
鄧傑道:“你說要找兩間乾淨營房安置,還不讓人接觸,我心想倒不如安置在北麵兩座望樓處。那裡我們前兩月剛整修過,也沒怎麼用,乾淨而且四麵有磚石圍牆,就讓他們待在那兒了。”
盧仲遠又問:“都安置妥當了嗎?中間他們去過彆的地方嗎?”
鄧傑道:“這你放心,回營時我都讓他們在望樓下吃喝,全程我都親自看著。又給安排了床鋪席子,留了水給他們洗漱,才關上大門。正好剛才又讓夥房給送酒飯進去了。”
盧仲遠立刻轉身跑去,邊跑邊喊:“拿上昨天所有和我去了月港的官兵的籍冊,馬上!然後跟我到北望樓!”
鄧傑和盧仲遠默契十足,知道必有大事,他立刻跑回衛署衙,召集當值經曆兩人,兩名經曆立刻把昨日當值戰備的官兵籍冊找了出來,急忙追趕盧仲遠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