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四軍進剿 下(1 / 2)

明海奇聞錄 無相明皇 7249 字 6個月前

夜間,風雨漸漸變得越發柔和,風暴已經向內陸的山地轉移了。

錢光是靖海衛步軍左哨丙隊的一名老百戶,此刻他正身著全套暗鐵甲,左手舉著藤牌,右手單持一根鋸短了的鏜鈀,十分警惕帶著二十五小隊士卒搜索河岸邊的蘆葦叢和小竹林。

也許是昨日鄧傑和秦劍兩位指揮同知帶的馬隊做的十分出色,也許是什麼彆的原因,一個多時辰以來,靖海衛自西北向東往周家寨推進的一路上並沒有遇到多少染疫病的活死人。

仍在下著的小雨和一陣一陣的殘風,確實影響了火把和油燈的光照。

但對於錢光來說,這個其實他還真不討厭,南方和北方有很大的不同,在南方的夏日,無論白天黑夜,著甲出戰都是一場折磨。無論行軍還是作戰,老兵總有辦法比新兵蛋子更能節省體力,更能抓機會休息。

唯有長時間著甲那個悶熱憋汗,連老兵也無法可施,現在下點小雨,吹點風,還挺舒服。

“哎呀!”錢光腳下一個打滑,單手扶在旁邊一根竹子上。

下雨天唯一的不好,就是泥濘濕滑,對穿著鐵靴子,鐵護脛,一身暗甲幾十斤的人來說,走好路太費體力了!

身後持手弩和油燈的士卒上來攙扶滑倒的錢光,錢光卻借著油燈的弱光以及摔倒後的視角,看到了前麵蘆葦下麵似乎有什麼動靜。

錢光眯著眼睛想看清是怎麼個情況,似乎有幾個人蹲在那裡,正在啃食什麼東西。

那是一個倒黴的漁民或者是流浪漢,被幾個染了疫病的活死人摁倒了在蘆葦叢下遭到啃食。

錢光這一打滑的時候已經驚擾到了它們,靠著油燈的一點點火光,錢光看到它們一張張慘白灰敗,甚至是坑坑窪窪五官不全的臉朝自己這邊看過來,嘴上還掛著不知道是那倒黴漁民的肉還是腸子的東西。

錢光一下子緊張的大氣不敢出,他來不及阻止,背後的士卒說:“錢百戶,我扶你起來,嘿!”

他為了發力還喊了一聲!

這下子可徹底驚擾了這幾個活死人,它們迅速起身嘶吼著撲了過來。

那持手弩的士卒驚恐萬分的看到眼前的蘆葦蕩裡衝出來四五個麵色灰敗浮腫,像腐屍一樣的染疫活死人,它們張著一嘴尖牙,瘋狂嘶吼,如同惡鬼。

這士卒左手舉著火把,右手拿著手弩,此時卻卡在百戶錢光的腋下。急切間根本抬不起這隻手,嚇得也跌坐在地上,胡亂射出一弩箭。弩箭射中前方一個活死人的大腿,對方絲毫不為所動,繼續猛衝過來。

錢光大吼一聲,奮力爬起身來用藤牌頂住一個,再用鏜鈀戳住另一個。

第三個咬在他鐵臂手上,被他一腳踹翻。

還有一個撲向那名舉著火把倒地的士卒,還沒撲到,後方持長矛的同袍已經一長矛戳開了這活死人。

左右兩隊友軍聽聞動靜,立刻趕來支援,不一會兒功夫就迅速製服了這幾個活死人。

錢光反複端詳了自己的右手鐵臂手,罵道:“還好沒咬在生鏽的地方,要是咬穿了,老子就完了。”

這時,蘆葦叢又有動靜,眾人立刻警戒起來,舉著藤牌架起長矛。

結果蘆葦叢動了老半天,搞得好像有幾十號活死人的樣子,嚇得這幾隊士兵如臨大敵,結果臨了半晌,卻是那個被吃的大半個肚子胸腔都空了的倒黴蛋兒從蘆葦根底下慢吞吞的爬了出來。

它還衝著這些士兵齜牙咧嘴的嘶吼,要咬人。

一名士兵走過去,拿長矛一把插在這半截活屍的胳膊上,它立刻就爬不動了。

那士兵怒罵道:“這他媽的什麼疫病?真他娘厲害,這都被吃成半截了還想爬過來咬人?”

還有個士兵從地上挖了一捧泥,就道:“我給它埋土裡看看,看它還能把自己刨出來不?”

前排幾個人都笑了起來。

忽然後排衝來一名拿弓箭的士兵,一腳踹在捧泥那人屁股上,又一拳打到拿長矛戳著這半截活屍的人臉上。

然後撲通一聲跪在地上。

被打那倆人怒道:“龔老二,你他媽瘋了?”

那龔老二絲毫不理會他們,隻對著這半截活屍哭道:“爹!爹啊!這是我爹。”

盧仲遠在步軍拉開的陣線後方緩緩策馬而行,隨時準備派自己標下精兵支援。

不過今晚他們運氣倒是不差,雖然天氣不好,腳下泥濘濕滑,但遇到的染疫活死人並不多。

隻有幾戶離群獨居的鄉民慘遭啃噬,疫病擴散範圍有限。

“報!盧爺,中軍左哨又撲殺五名染疫人。另有一名步軍士卒違抗軍令,陣前與同袍鬥毆,現已被拿下,等待盧爺發落!”

一個身著紙甲的步弓手被盧仲遠的標兵壓著送到跟前,在雨中,這漢子低著頭,濕發垂於臉上,渾身微微顫抖。

盧仲遠問道:“怎麼啦?有膽子陣前跟同袍打架,到我麵前你就犯慫,跪著哭起來了?你知道我軍法嚴苛,所以害怕了?”

旁邊一名盧仲遠標兵道:“盧爺,那個,其中有一個染疫人,是他父親。他們領隊的百戶錢光說他父親被其他幾個染疫人啃食,隻剩半截身子,有士兵叉住他取樂。所以才有這起鬥毆。還望盧爺手下留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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