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還拿來了一種奇怪的種子,雖然像個種子它卻在不斷的收縮跳動。
他們殘忍的割開了雷德明胸膛和後背的皮膚,分彆將樹枝和種子放了進去再縫合起來。
雷德明流了很多血,還能感覺到這兩個東西在他身體裡瘋狂的延伸生長,產生了無比劇烈的疼痛。
而他脖頸周圍開始奇癢無比,仿佛有很多蟲子在脖子的皮膚下蠕動,並且不斷向上攀爬。這些蟲子穿過他的臉頰來到頭頂。
他能夠清晰的感知到這種情況,疼痛極其劇烈卻始終保持清醒,沒有失去知覺。
直到最後這種感覺達到了極限,他開始痙攣,渾身上下出現撕裂劇痛,他才最終暈了過去。
當他那時暈厥又醒來的時候,麵前出現了書院裡很多熟悉的麵孔。他們欣喜若狂,對著雷德明問了很多問題,包括他是哪裡人,姓甚名誰,給書院裡刻過什麼章和石碑。
雷德明都能回憶起來,他們更是高興得手舞足蹈。有人說,雷德明是到那時為止,變化最小的一個。
雷德明心想,什麼是變化最小的一個?他看了看自己的身體,明明多了很多傷口和血痕,衣服也變得破破爛爛的,一摸就很疼。
這些傷口很快愈合了,但雷德明感覺到饑渴和渾身瘙癢,這種癢深入骨髓,似乎連五臟六腑都很癢。
看守送來的飯菜,他一口也不想吃。
但他又感覺到饑渴,無比的饑渴,不斷哀求要東西吃。
直到有一次,書院的掌事親自送來了一條人腿!雷德明本以為自己會驚懼,惡心,但他卻不顧一切的撲上去吃了起來。他已經愈合的傷口中,也重新長出了翠綠的枝條,數以百計,都伸到那條人腿上,貪婪的啃噬人肉。
直到這條人腿隻剩下白骨,雷德明和他滿身的枝條才停下貪婪的啃食。
“及見人腿一條,予已不可自控,舉身創口綠芽儘出,共食人肉......”
楊文觀胡林等人讀到此處,內心都是震驚與惡心反胃並存,沒想到這書院地底下的古城山腹中,竟然發生了如此恐怖邪惡的事情。
他們再往下看,發現雷德明在吃人肉之後又被盤問了一次,但回答的問題卻不夠讓對方滿意,這一段連雷德明自己都沒刻下來具體內容。
而書院的人和雷德明自己都發現,如果沒有大量的水,他就會什麼都記不住。
此後雷德明經曆了火焰的酷刑,奄奄一息時,隻有把他泡到一大桶水裡,他才能夠保持清醒,感覺到恢複。
最終,書院的人把他弄到了持續滲水,有水槽的一間牢房裡。
就是在這裡,雷德明開始了刻字。
刻字的內容講述到這裡,字跡開始潦草,他說自己時不時就會吃到書院給予的人肉。吃完之後他總是想把自己的身體浸泡到水槽中,可水槽太窄了,他隻能把雙腳放進去。
書院的人總是過來詢問他是不是記得各種事情,能不能準確的聽說讀寫,看到他刻字也不阻止,還經常一起圍觀他刻字。
講述內容到了這裡,字跡已經越來越潦草狂亂,基本無法辨識了。
楊文觀道:“你們看,這裡的字跡亂了一段之後,開始變成圖畫了。”
接下來的圖畫上畫著一個人,渾身長滿了細長毛。
胡林指著這些細長毛道:“楊公子,你認為這些,會不會是......”
楊文觀點頭道:“很顯然是的,那個雷德明應該是全身上下都長出了那帶尖牙利嘴,要吃人肉的枝條。”
接下來的幾幅畫中,有一群人拿著火把和繩索控製住這個渾身長毛的人,還拿刀子從他身上割了一些所謂的“毛”下來。
他們還給這毛人灌什麼東西,似乎又砍下了毛人一隻手掌,一連十幾幅畫都是這些人如何如何的擺弄這個毛人,從它身上割取了大量的“毛”。
不過楊文觀注意到,到了後麵,這個毛人似乎兩隻手仍然是齊全的。
再往後看,石刻畫也和字跡一樣變得散亂瘋狂,再也看不出任何內容了。
楊文觀和胡林,梟鷹三人看完後,震撼良久,一時之間不知道該說什麼話來打破沉默。
最終還是楊文觀道:“這個雷德明,很可能是個關鍵人物,他當年和那些山民獵戶采藥人一樣,被西山書院的人騙到了書院中。然後和何二說的是可以互相印證的,他們都吃了一種有蟲子的果子。然後就被關到這裡來了。書院的人在他們身上割開皮膚,塞進了所謂的樹苗和種子,他們就變成了各種各樣不同的樣子。”
胡林聽了楊文觀的分析也讚同道:“是的,但是這個雷德明看起來要比其他牢房裡的人保持了更久的清醒。”
胡林由此聯想到了南鎮撫司的牢房,他作為錦衣衛緹騎百戶,也曾經參與過審訊,深知人和人的意誌力與忍耐力都是不一樣的。
但梟鷹問出了關鍵的問題:“楊公子,胡百戶,他們怎麼擺弄這些可憐人我是不想知道了,太惡心了。我隻想知道他們這麼乾,圖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