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害怕,也不必迷茫。
因為根本沒這個必要。
我在這裡。
“……嗯!”伊瞳終於露出了笑顏。
倒計時還剩下兩分鐘。
“快走快走!我還不想和男人殉情!”
太宰眼睛亮晶晶的:“殉情?好主意,以後會多嘗試的!”
伊瞳:???
太宰將黑大衣披在伊瞳肩頭,轉身打算離開。
伊瞳抓住黑大衣,忽覺少了一道流程:“等等!”
太宰立刻跳了回來:“殉情嗎瞳?”
“我不是這個意思……你把腦袋湊過來一點。”
太宰閉上眼睛把腦袋湊了過來。
“你閉眼睛乾嘛?睜開!”
太宰失落地睜開眼睛,伊瞳伸手去拽他臉上的繃帶。
一扯,沒扯動。
二扯,繃帶紋絲不動。
三扯,炸彈要爆炸啦!
“你綁得這麼牢乾什麼呀?!”伊瞳大聲BB。
導演,這和說好的不一樣啊!!!
織田作到底是怎麼扯下來的?臂力驚人啊!
……最後還是太宰自己把繃帶解了下來。那雙塵封已久的鳶色雙眸,漂亮如初,深深凝望伊瞳一眼後,離開了。
倒計時隻剩下一分鐘。
伊瞳來到窗邊,儘量離太宰遠一些。
太陽已經完全沒入地平線,夜幕四合,月亮高高掛在天際,四周繁星如夢。
這是屬於……他的世界。
“你好,世界。”
伊瞳微微笑了起來——
“你好,太宰。”
……
十、九、八、七、六、五、四、三、二、一……
“轟隆!!!”
太宰跌跌撞撞翻出窗戶,爆炸掀起的氣浪讓他有些踉蹌。
穩住身形後,太宰繼續朝前跑了幾步,直到安全距離。
身後是熊熊燃燒的大樓,太宰背對爆炸,步履輕鬆地向前走著。
世界在這一刻發生了某種變化、又或許從來沒有變過,亙古地注視行走中的人類。
我在這條路上,走了很久、很久。
曆經春去秋來、風霜雨雪,始終不願意停歇。
隻因道路的儘頭,有你。
……
——
“咕咕。”
雪白空間裡,鴿子叼起鉛筆的另一頭,吃力地擦掉數字【1】,又正正經經地寫上數字【0】。
那充滿儀式感的樣子,仿佛是在為輪回畫上一個圓滿的句號。
“咕咕咕!”鴿子扔下筆,圍繞數字拍打翅膀,那快樂的樣子好像在說:“終於結束了,累死老娘了!”
“咕~咕咕咕咕~”
伊瞳在不遠處看著這一切。
鴿子慶祝完了,撲到數字【0】上,開始啄。
隨著鴿子的腦袋一點一點,數字上出現蜘蛛網般的裂痕,逐步向四周擴大——
“哢嚓哢嚓!”
雪白空間跟隨數字一同隕落。
裂痕之下,不再是深淵般的黑暗,而是光,燦爛無比的光輝!
“轟隆!”
整個雪白空間徹底塌陷,伊瞳這次卻沒有掉下去——鴿子抓住了他的衣服。
腳下是湛藍的天空,深遠悠長,籠罩著一層神秘。
另一個世界,就在伊瞳腳下。
“咕咕?”
伊瞳仰起頭,對鴿子說:“可以了,就在這裡把我放下去吧。”
“咕咕咕?”
“嗯,我已經準備好了,所以沒關係的。”
“放我下去吧。”
“咕!”
鴿子鬆開伊瞳,俯身隨伊瞳墜落,雪白的羽毛片片潰散,最終沒入天地之間。
……
——
伊瞳是被吵醒的。
熟悉又陌生的槍擊聲,把他從黑甜鄉裡生拉硬拽了出來。
……槍擊?
!!!!!!
伊瞳一個鯉魚打挺坐起身,動作太激烈,以至於碰到放在床頭的日曆本——
“砰!”日曆本掉到地上。紙麵上一隻孤形單影的火柴人,空洞地望著天花板。
兩隻手拉手的火柴人,如今隻剩下一隻。
伊瞳沒有注意到這點,自然也沒工夫去撿——
事實上,他現在全身心的注意力,都放在從窗外傳來的槍擊聲上。
為什麼……會有槍擊的聲音?
伊瞳記得自己住的這一帶很和平,搶劫失竊這類事件都極少發生。
“噠噠噠噠噠噠噠!”
槍擊聲仍然在響,足見其激烈程度。
這麼大規模的槍戰,在橫濱,是真實存在的嗎?
……等等,橫濱?哪個橫濱?
是他……想的那個嗎?
伊瞳衝出房間:客廳布滿了密密麻麻的彈孔。
還好他的房間在另一個方向,不然他可能會死在夢裡。
伊瞳想了想,為了生命安全著想,又折身返回了房間,縮在床角,靜待槍擊聲停止。
五分鐘後,槍聲終於停了。
伊瞳故意多等了幾分鐘,在這過程中又聽到樓下傳來奇怪的“咚咚”聲。
就好像有什麼重物落地。
緊接著,樓上又響起拖拽桌椅、皮鞋踩踏、以及一係列悉悉索索的細碎聲音。
這麼豐富複雜的聲音,顯然隻可能是人類的成果。
樓上有人?
伊瞳迫不及待衝出房間,連房東都來不及叫上,獨自一人從樓梯爬上四樓。
“叮——”
四樓的電梯剛好在伊瞳到達前合攏,他和電梯裡穿沙色風衣的青年都沒有看到對方,就這樣錯過了。
……
腳踩在最後一級的台階上,伊瞳看到原本空無一物的四樓,門口赫然掛上了牌子:【武裝偵探社】。
武裝偵探社。
門沒有關,伊瞳神思恍惚地走了進去——
“大清早的,來了一群令人倒胃口的家夥啊。”與謝野晶子打了個長長的哈欠,“恐怕又會收到鄰居的抱怨,這次輪到誰去道歉了?”
武裝偵探社日常受到襲擊,社員們已經見怪不怪了。每次受到襲擊,鄰居都會遭受波及,怨聲載道,道歉和賠禮都是每個社員輪著去的。
“太宰,這次到他去。”江戶川亂步一邊吃零食一邊說。
“他人呢?”
“剛剛出門了。”
“那就沒辦法了,跳過吧。國木田先生,太宰後麵是你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