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不然……用枕頭悶死自己?
伊瞳試了試:不行!消毒水的味道好重!咳咳咳咳咳……
隔壁病床的病人用看“傻瓜”的眼光打量他。
中午,護士小姐來給他打針,伊瞳直溜溜盯著針筒:聽說打一針空氣就能死掉,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或許是他的眼神太過露骨,護士小姐打完針後就將針筒嚴嚴實實收了起來。
伊瞳:_(:з」∠)_
晚上,身體主人的母親來看望他。
這位母親是典型的亞洲人長相,遠渡重洋,來看望出車禍的兒子。
年邁的母親麵對大難不死的兒子,潸然淚下:“感謝上帝,沒有把我的孩子帶走。”
看著因兒子沒事而感動哭泣的母親,伊瞳默默放棄了尋死的計劃。
接下來幾天,伊瞳都好好活著,直到鬨鈴聲把他喚醒。
把頭深深埋進被子裡,伊瞳關掉了剩下的鬨鐘,沉悶地睡著了。
翌日,伊瞳照常來到學校,朋友看見他,意料之中地吹了聲口哨:“早上好~”
伊瞳開門見山:“你早就知道對不對?”
朋友挑了挑眉。
“知道我……做不出剝奪他人生命的事。”
伊瞳在夢中死亡的話,身體的主人也會隨之死去。
“嗯。”並不是什麼值得隱瞞的事,朋友乾脆承認道:“我知道。”
“因為瞳你,不是那種人。”
【伊藤先生真是一個、像天使一樣溫暖的好人啊。】
泉禾野的聲音於腦海中倏然響起,伊瞳握緊了拳頭。
片刻後,又頹喪地鬆開:是啊……他無法做到通過傷害彆人、來達成自己的目的,除非對方罪無可恕。
他可以殺掉逃亡中的青年,因為對方殺了自己的養母。
他也可以殺掉自己、和紀國同歸於儘,因為紀國殺了太宰和很多很多人。
有罪的人,伊瞳可以毫無負擔殺掉他們。剝奪他人生命之人,被他人奪走生命——想來他們也一定能夠理解吧?
可是伊瞳做不到對一個無辜的人下手。
“你那時候許下的願望,是‘幫助那些垂死掙紮的可悲生命’,對嗎?”朋友還記得,“垂死掙紮,就是不想死。對一個拚命想要活下去的人,你怎麼忍心斷絕他們的希望?即使隻是陌生人。”
“瞳,你就是這樣容易心軟,如果你心狠一點……”朋友頓了頓,笑道:“還是算了,心狠的瞳,就不是我認識的那個瞳了。”
伊瞳:“……”隻恨自己道德觀為何辣麼高!
“你昨晚夢到什麼了?”伊瞳蹲下,趴在朋友的桌上問。
“我成了一株植物,品種大概是多肉?”朋友的穿越經曆實在豐富多彩,“我被放在桌上,一位老人經常在桌前辦公。”
“看來這位老人一定是最大Boss。”伊瞳不感興趣地說,“讓你連續夢到兩次。”
朋友許下的願望是“接近另一個世界真正的反派。”
“我不喜歡他,他經常給我澆水,多肉不能澆太多水。”朋友不滿道。
伊瞳忍不住吐槽:“你怎麼什麼都能穿……”
隻要是距離反派最近的“生命”,朋友好像都能穿。
朋友對此表示相當無奈。
……
平常的一天很快過去。
放學時分,朋友單手拎著書包,在路過伊瞳時拍了拍他的肩:“加油!努力成為一個‘壞蛋’吧~拜拜。”
伊瞳:“……切!”
“明天見。”
“滾吧你。”
在路口和朋友分彆,伊瞳走向公交站,一輛車剛好停在站台前。
“啊等等我!”伊瞳跑過去,還好趕上了。
十分鐘後,紅磚樓映入眼瞼。
媽媽在白天時已經把行李從酒店搬到了三樓,因此伊瞳放學後直接回來就行。
上了樓,飯菜的香味飄到鼻尖,伊瞳順著香味來到自己房間的門前。
門虛掩著,伊瞳推開走了進去。
“瞳瞳?”在廚房忙碌的媽媽聽到動靜,“回來啦?洗手準備吃飯了。”
伊瞳放下書包,走進廚房,邊洗手邊問:“好香啊,媽你在做什麼?”
“紅燒肉啊。”灶台上放著一瓶打開的醬油,正是伊藤去機場接機那天買的。
坐到桌前,媽媽隨手打開電視。
伊瞳都不記得自己多久沒看過電視了=.=
媽媽幫伊瞳把頻道調到動畫台:“你小時候最愛看這個。”
“……媽,我已經長大了。”
“要換台嗎?”
伊瞳糾結了一下:“算啦。”
“就看這個吧。”
電視中扁平的紙片人,隔著屏幕,向伊瞳展示另一個世界的精彩。
可他的世界也沒什麼不好啊。
吃著美味可口的飯菜,伊瞳安慰自己:就這樣也沒什麼不好。
平淡的生活、忙碌的學業,努力考上一個心儀的大學,大學畢業後進入社會工作、升遷、離職、努力買房。屬於普通人平平淡淡的人生。
沒有波折、一眼到頭的人生。
心中思念的人,終會成為生命中的過客。
就像此刻電視中的人,那麼接近,卻又無比遙遠。
伊瞳關掉電視,起身:“我吃飽了。”
夜晚,伊瞳睡前,媽媽端來一罐旺仔牛奶:“喝完牛奶再睡吧?”
伊瞳:“……”
怎麼偏偏是這個品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