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穗笑笑:“快彆添亂,我自個兒還沒認全呢,咋個教你,你今兒心情挺好,大夫允你留下了?”她將曬乾的草藥,按照核對好的藥匣子一一放好,這才拍了拍手,跟著清然坐在一邊。
“也沒啥,大夫今兒跟我說話了。真是難得……”林清然撇撇嘴。“哎,香穗,你說大夫都這把年紀了,咋沒娶個妻小,偏偏來這村兒裡過活?”
香穗正色道:“噓,這話可彆叫旁人聽見。大夫原是有婚約的,後來不知怎麼就沒了。我也是後來才跟著大夫的。具體的事兒也不知道。”說著,掃了眼清然:“沒想到你對彆人家的事兒還挺感興趣的。”
“也沒啥,這不是閒扯,就說到這上麵了?”林清然拿著櫃台上的醫書細細看著,都是些十分基礎的醫理,她曾經看過李時珍的,還有不知道成書於戰國還是西漢的,當初看著隻是隨意挑了兩本兒,圖個新鮮,也便沒太在意,沒想到會有用上的一天。雖然學藝不精,咱賣藥總是可以的吧。
香穗不知道什麼時候掏出兩個柿子,遞給清然:“要說為啥在上穀村,你可知道雲中城下麵的村子裡,上穀村的景色可是最好的。”地方雖然窮了點,不易居住,景色卻是極佳的。這點林清然倒是同意。
要是這兒的交通和空地再多些,估計能更加富裕。“這倒是,上穀村卻是風景不錯。”林清然看著香穗,笑了笑:“你小小年紀居然還能呆住。”
“你不也是,年歲不大就有了學醫的想法?”香穗說著:“我之前聽說過你,就是被魏家小地主瞧上那個。”
林清然一聽,各種鬱悶。“你咋不聽我點好的,我跟那個小霸王是一點關係都沒有。”她一邊吃著柿子,一邊跟著香穗閒聊,這一會兒的光景,醫館的各個位置,大夫的一些習慣,清然便都摸透了,記在心裡。
今兒要不是為了把醫書看完,她便想要早早地回家看看,可是那白大夫莫名其妙的,所以清然便留了下來,認真翻著書,看著圖,時不時擺弄著中藥研究研究。
“倒是認真?沒想到你還識字。”香穗雖然小些,畢竟在醫館呆久了,又跟著清然相熟,說話也不忌諱。
“恩,認得些字,這些書還是圖比較多。”古書其實沒有多少內容,加上清然有些功底,來來回回就看完了,隻是坐在一邊,極為像樣地問著香穗,這些字念啥,那些字怎麼念的,香穗倒是好性子,都一一地回答。
清然心裡琢磨著,同意是十歲的女娃,香穗的知識就比霞兒要多上許多,也成熟許多。跟在外頭曆練有不少的關係。以後還真得好好想想霞兒的事兒,這麼好的苗子不能白白地湮沒了。
“外頭那些個小子呢?”清然收好了醫書,起身問著。香穗掩嘴笑著:“咋地,你還惦記上了?這幾天不是秋收,大夫都讓回家去了。”
清然點點頭,正色道:“說起來,大夫真是村兒裡極好的人,雖然不愛說話,做事兒卻十分穩妥。”
“你這幾日整日泡在醫館,家裡人就沒說你?”香穗問著,有點詫異。
林清然歎了口氣:“爹回來了,家裡正忙著秋收呢,一家老小也顧不上我的,說起來慚愧,身子弱些,太累的活兒也乾不了。早先撿了條命回來已經是萬幸。”
“各人自有各人福氣,瞧瞧我,挨餓受凍的丫頭,不是也遇到了大夫,現在好吃好喝的,還能跟著學點醫術。”香穗笑笑。
林清然支著下巴,有點神往地說著:“真想走出這山瞧瞧,外地到底啥樣?我要是神醫就好了。”
啪,香穗拍了下清然的頭:“走走走,快回去吧,彆在這青天白日的做夢呢。”說著掩嘴一笑。
清然也被這丫頭逗笑了:“我左不過說說。”
“燕塘最好的大夫,都在雲中城,哪裡能跑著窮鄉僻壤的來,白大夫雖然心善,但也常常歎息,有些病,還是無能為力。”香穗說著,也搖搖頭,相比見慣了生生死死了。
林清然點點頭,一位有良心的醫者,最難受的莫過於瞧見自己苦心救治的病患,撒手人寰。
“成,不跟你胡扯了,我這就回家看看,等不忙了,再過來。”清然跟著香穗告彆,自個兒出了院子,不知道想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