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氏背過身子，掩著眼中的失落和哀傷，往日的生活……她的心裡豈是不希望給兩個小的吃好用好的，真得是舍不得，用錢的地方還太多……直到今年有了新的營生，老三從衙門回來還轉了態度，日子這才好了些。
林清然瞧著娘親的模樣，瞅了眼霞兒，對著她伸伸手，笑眯眯地說著：“走，姐帶你撿土豆去，放在地窖裡，留著冬日吃。”
“跟著幾個小的一起去領，彆又叫你們大伯母說了。千萬彆惹事。”張氏出聲提醒，家裡領這些過冬的食物菜類，都是要經過劉氏的同意，跟著爺奶報備的。
彆看林家不大，這些個小事兒倒是繁瑣，學足了大戶人家的做派。
“知道了，娘放心吧。”這個土豆，每年都會領回一些，霞兒很喜歡吃。抗餓又營養。
兩個小丫頭出了門，卻又被張氏叫住，從懷裡拿出幾個銅板子，放在清然手裡：“去雜貨店買些桑皮紙回來，要是沒有就買點高粱紙。”
林清然揚起笑臉，對著張氏笑笑，將銅板揣懷裡。“成，我和霞兒先去領土豆去。”
兩人過著外套，迎著冷天兒，朝著爺奶的正堂屋走去，這才瞧見，這大門都釘了木棱子，厚厚的棉簾擋在門前，霞兒個子小，加上胖嘟嘟的，掀起來有點費勁兒。清然瞧見她齜牙咧嘴的模樣，也伸手幫了一把。“姐快進來。”霞兒輕聲說著，拽了姐姐，兩人鑽進沉甸甸的簾子才推門兒進了屋。
“爺奶！”兩個丫頭異口同聲。
聞聲，崔氏從裡屋走了出來，瞧著清然和霞兒來了，便淡淡地問了一句：“你爹乾啥呢？這兩天咋樣？”
上次的事兒在老太太心裡始終有個坎。林清然笑笑，臉蛋紅撲撲的對著崔氏說著：“奶。爹在家乾活呢，還說過幾日叫娘給你送棉襖來，省得冬日冷。”
崔氏搖搖頭，臉色緩和不少：“我這都好幾件了，告訴你爹彆整日惦記我。在屋裡好好歇著，你大伯母那些個話也彆放在心上。”說完對著清然伸伸手：“然兒啊，你這門親，咱們暫且擱著，以後再說，你也得知道咱家的難處。”
林清然麵兒上雖然帶著幾分笑意。心底卻有點失落，身為舊式女子，都難免這樣的命運麼。清霞敏感地注意到姐姐的不對勁兒。這才開口對著崔氏講話：“奶，我和姐拿土豆來的。”
“就你最愛吃那個，這事兒啊，你們去灶房找你們大伯母去，家裡冬日分配的這些都歸她管。”崔氏瞧著霞兒胖嘟嘟的模樣。挺喜歡。可能是天兒漸漸涼了，崔氏的精神也不大好。說了一會兒話，便合攏嘴不再吱聲。
“奶，這屋裡可要經常通通風。”林清然說著，一邊拉著清霞的手一邊四處看了看。以後燒火，捂的這麼嚴實其實不好。
“行了。今兒家裡整了些棉花，都在你們二伯母那，去找了。各屋回去做冬衣吧，眼看這天兒也冷了，不知道啥時候就得飄點雪花。”崔氏說完，慢悠悠地起身，打了個嗬欠。朝著裡屋走去。“出門兒給關嚴實了。”
“知道了。”跟著崔氏打了招呼，兩個小丫頭才敢去劉氏跟前要冬日配的食材。外麵本就天兒涼，林秋兒聽見她倆來了，竟咋地也不肯開門。足足敲了好一會兒，小手小臉都泛紅了，才瞧見二堂嫂李氏慢悠悠地把門打開。
“堂嫂，我們找大伯母拿冬日的吃食。”霞兒眨著大眼睛，看著麵前沉默又不怎麼愛說話的李氏道。
“你倆等著。”不鹹不淡地說了一句，便轉頭回了屋，又過了一刻鐘的功夫，李氏才穿了外衣，邁出家門口，那腳上帶著毛毛的鞋子一看就是劉氏給屋裡頭的人新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