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坐在蒲團上,儘管對麵的人就是自家師尊,可等周身的靈力開始湧動,顧然的心情漸漸隨著它平穩了下來,進入了修煉的狀態。
玄瀾的修為就像是磅礴的靈力源泉,對於顧然來說就是無邊無際的靈力海,絲絲縷縷的寒氣開始順著玄瀾的掌心彙聚到了顧然的經脈裡。
和寒水靈池裡的寒氣不太一樣,師尊的靈力要比靈池裡的還要精純一些,同時溫度也更加寒冷……顧然的眉睫上悄然凝結出了淡淡的一層霜。
要把這些修為煉化轉為自己的……顧然隻覺得自己丹田裡的那顆流光溢彩的金丹不知饑飽似得拚命了命的吸收從玄瀾那裡傳來的靈力。
顧然周身的靈力波動驀地一變,竟是硬生生的從金丹中期晉級到了金丹後期,可這並不是結束,顧然的氣息還在以可以分辨的速度瘋狂的往上增長。
天賦劍體在修煉上鮮少會遇到屏障——若是就這麼一步結嬰,跨入元嬰修士的行列也不一定。
在場的眾人呼吸都微弱的快要停止了,他們似乎是在見證著一名十六歲元嬰修士的誕生,這樣激動人心的時刻,淩川界第一位年僅十六歲的元嬰修士。
天際之上,大片大片的雷雲已經開始湧現了,正漸漸朝這個方向彙聚著。隻要成功度過雷劫,玄劍宗便又能多一位元嬰修士。
然後還有無限機會發展成為下一位玄瀾真人,他們玄劍宗的頂梁柱可謂後繼有人!
雲虛正在心裡無限的擴大顧然這支潛力股的時候,臉上的表情也跟隨著天上的雷雲一起激動了起來。
可就在這個時候——異像突變!
天上的雷雲突然硬生生的靜止不動了,原來要聲勢浩蕩落下的雷劫,卻又在那一會兒慢慢的散去了——還消失了!!!
萬裡無雲,仿佛剛剛的雷劫波動隻是一場幻覺!
雲虛子整個人都不好了,理想破碎導致心態差點崩壞,他連忙把目光挪到了還在傳功的那對師徒身上,兩人依舊是維持著安安靜靜的傳功狀態,隻是原本顧然周身暴動的靈力卻是恢複了平靜。
這是怎麼回事?
所有人都不得其解,隻有還在傳功的兩人各自心知肚明。
——玄瀾在顧然晉級的關鍵時刻,將自己輸入過去的靈力硬生生的封印住了大半。
“若是你現在結嬰成功,日後定會因為進階太快而導致境界不穩固,所結出的元嬰品質也不好,與其這樣,還不如依靠自身之力去領悟那一層屏障。”
玄瀾的話語直接順著他們互相連接的神識傳了過來,讓顧然先前的疑惑頓時消失,同時也更加的平心靜氣的接收自家師尊的傳功。
他本來結丹的時候時間就過快,如今一步結嬰雖然看起來能夠給自己天賦出眾添幾筆光輝,可若是導致今後境界不穩,實在是得不償失。
師尊這樣的做法無疑是對自己更為有利。
神識相通,玄瀾可以很清晰的感受到自家小徒弟對自己的信任,這樣的信任讓玄瀾覺得很舒服。
靈力再度圍繞著兩人運轉了一個周天,傳功也漸漸到了收尾的時刻。
屏息收勢,兩人雙雙收回了靈力,像是原本波濤洶湧的海浪平靜了下去,安穩無波。
雲虛子最先從這場傳功的驚愣中回神,便是率先開口祝賀起了顧然。“恭喜小師弟晉級金丹後期。”
他這一聲響起,才喚醒了台下眾人的神識。
“恭喜小師弟(小師叔)晉級金丹後期。”本來還能夠一步結嬰的,真是有些可惜了。眾人的神色似乎都帶著那麼幾分意猶未儘。
接下來的事宜和凡塵俗世差不多,該要的宴席要有,該送的賀禮也要送。
自顧然入門以來,這是他第二次收禮收到了手軟。玄劍宗財大氣粗,裡麵的弟子底蘊自然也不差,就算不闊綽,禮物也能彆出心裁。
未來大乘修士的禮物,怎麼能怠慢了去?
玄瀾向來喜靜,熱鬨的宴席他呆了足足一刻鐘,等到顧然敬完酒後才獨自離去。
若是原先,這樣的場景裡定然不會有玄瀾師叔。雲虛子端著酒杯眯著眼睛想著。一是感慨自家小師弟受重視的程度,二則是放鬆了思維為玄劍宗做日後的打算。
若是哪天玄瀾師叔打算飛升仙界,也有小師弟長成了頂梁柱可以繼續庇護玄劍宗。
雲虛子在心裡把小算盤打的叮當叮當響,殊不知在將來,玄瀾師叔飛升的時候,他天賦可怖的小師弟也成為了一根實力可靠的頂梁柱——隻是玄瀾師叔飛升的時候把頂梁柱也一起帶走了。
***
這是顧然第一喝這麼多的酒,不能說他酒量太差或者是很好。
酒裡有水,水裡有酒精,他修煉的是水靈根,對於酒並不排斥,但是那種酒精擴散到了身體裡暈乎乎的感覺,還是有些陌生。
這樣子禦劍飛行怕是半途中會從本命靈劍上,一個重心不穩就掉下來。
在雲虛子擔憂的目光中,離琅這位首座大師兄就被理所當然的使喚去送自家小師叔回玄霜峰。
白羽大鶴的速度比不上禦劍飛行來的快,但是勝在穩當。
好在顧然小師叔喝醉了也是安安靜靜十分乖巧,沒有酒瘋和胡言亂語這類的後遺症。離琅還是鬆了一口氣。
玄霜峰千年如一日,寒冷,隔世,強大。
這是離琅對它恒久不變的印象。
隻是等他把喝醉了的小師叔交給周身清冷的玄瀾師祖身邊時,莫名的,他感覺到了寒冷的霜雪被溫潤的水流融化的微妙。
像是不經意的霜雪微融,夾雜著幾分暖意。
“弟子告退。”離琅低頭行禮,得到玄瀾回應後便帶著白羽大鶴原路返回。
喝醉了的顧然睜著眼睛懵懵的,像是在分辨眼前的人是誰一樣,努力的看了好幾眼,才反應了過來,乖巧的喊了一聲,“師尊……”
玄瀾垂下了眼簾,表情說不清是生氣還是歡喜,那是介於兩者中間的一種複雜。
千言萬語不曾有,最終唯有一句歎息,“下次記得莫要貪杯。”
“徒兒知錯了……”顧然乖巧的點頭,也不知到底有沒有保持著清醒的神智,但是他歪著頭看了一會兒玄瀾後,整個人竟是忍不住暈乎乎的往玄瀾身上蹭了蹭。
如若這個時候給顧然一瞬間的清明,他便會被自己這種下意識的撒嬌行為硬生生的嚇得身體僵硬。
可是現在的顧然是暈乎乎的。身體僵硬的人自然也不是他。玄瀾扶著顧然醉得有些癱軟的身子,靜默不語,過了好一會兒才替顧然撫開了遮住眉眼的劉海。
指尖之下,是一張安然的睡顏。
“小醉鬼。”空氣裡傳來了一聲戲謔的聲音,帶著幾分不自知寵溺的味道。
玄瀾抬手,將睡著了的小徒弟攔腰抱起。一同走入了顧然的房內。這段路不長不短,到了地點自然是需要鬆手的。
隻是——這小醉鬼揪住了玄瀾的半隻衣袖。
“若是遲了明日的修煉,他定是要罰你的。”玄瀾的聲音帶著幾分笑意,這是顧然印象之中鮮少出現過的。隻可惜他現在意識全無。
玄瀾還在自說自話,“不過怕是明日他也不能督促你修煉了,這具殼子容不下分裂的靈,呐,小徒弟,你說我們本來就是同一個靈魂出來的,為什麼不能重新融合回去呢?”
“與你說了這麼多,你也不認識我是誰,玄瀾是他的道號。我名為季瀾,當然了,這也是他的名字。你可是記住了?嗯?”
最後一聲尾音消散在空氣裡,玄瀾的身影也漸漸消失在了顧然的房裡。
一室安然,顧然恬靜的睡著,不省人事。
作者有話要說: 有點困w
有些同樣迷迷糊糊的作者睜著眼更新ing
然後複製錯了最後一小段orz
蟲子捉完啦,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