殊不知,西海神珠的所在地。
遲昇在雷劫的壓製下不顧一切的往西海神珠的方向湊,轟天動地的驚雷驀地點亮他那雙深海色澤的眼眸。眼底裡鐫刻的神珠在雷劫之中忽明忽暗,焦黑色與一些細碎的皸裂痕跡出現在西海神珠上,看的他一陣心驚。
天材地寶渡劫,從混沌中生出一份神智,與天掙命。這個過程何其容易,遲昇等了數千年,可即將等來的時候卻又心生悔意,隻怕它毀於一旦。
佛說,是緣也。
“阿彌陀佛,西海有大造化耶。”一名穿著素色袈裟的大師朝西海的方向說了一句禪語,他周身法相溫和,禪香縈繞,眉目間的虔誠更加不同尋常。
“慧心禪師可是知道了什麼?弟子們都不太明白。”他身後有不少佛武宗弟子,莊嚴肅穆中帶著些許殺氣,並不似佛心宗那般菩提老樹纖塵不染。
佛宗弟子,若是自幼在佛心宗誦經,入世修行時,一旦犯了殺戒,染了世俗,便會轉去佛武宗,待到世俗曆儘,看儘千般,抖落那千般塵埃,有人能坐化成佛,有人重回佛心宗繼續講起了佛法。
“這雷光雖重,可不論結果,若是失敗也有緣法,若是成功亦是緣法。執念未滅,因果未斷,終有造化。”慧心緩緩說道。
“阿彌陀佛,多謝慧心禪師指點。”其他佛武宗弟子若有所思。
除了菩提界佛宗一行人,其他勢力在這幾天也粗略的彙聚到了一起。先前秘境開啟之時,眾人都被打散,一些幸運的能和同門一道,至於一些倒黴的——
“這位道友,我們不熟。”楚少卿握著本命靈劍麵無表情的對身側的人說道。
傾子初的臉上的表情微微扭曲了一瞬間,隨後又重新帶上無辜的笑容,“楚道友若是不記得也沒關係,我跟楚道友一路互相也有個照應,能在這三界秘境中相遇,也算緣分。”
楚少卿的眉頭狠狠皺了皺,但良好的世家教養到底沒讓他說出什麼臟話,以前青霄派與玄劍宗沒有交惡的時候他還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忽略掉傾子初,畢竟除了宗門,世家之間多少有利益糾紛。如今眼前這人揣著明白裝糊塗,除了想辦法擺脫他,楚少卿找不到更好的辦法。
“楚道友的靈劍似乎不同尋常,當真是鋒銳無比。”傾子初的聲音還在繼續,聽在楚少卿的耳朵裡則是廢話連篇,直到傾子初的聲音帶上幾分探究,“楚道友的靈劍似乎是寄生了什麼魔祟,若是可以,能否讓在下替你除去?畢竟除魔衛道之事,在下略有心得。”
“……”楚少卿驀地瞪了他一眼,一道劍氣順著劍鋒朝傾子初的側臉擦過去,“少來我這裡自以為是,我的劍如何,不勞你費心。”
“……”傾子初看到直接指到自己鼻尖上的劍意,一時間忘了呼吸。好像是終究不一樣了,前世的楚少卿哥哥會護著自己,可是這一世走來,似乎所有原本喜愛他的人都漸漸的走到自己的對立麵。一定是那個也是重生的顧然的錯,還有楚少卿哥哥靈劍裡寄生的魔祟也是,拚憑什麼楚少卿哥哥為了護著他而對自己刀劍相向。
傾子初在心底暗恨,垂下的眼簾隱藏住洶湧的情緒。他看著楚少卿把劍尖收回去,然後那抹鮮紅色的身影消失在自己的視線儘頭,這一次,傾子初沒有再追上去。
周遭的草地蔓延出黑死氣,傾子初的周圍六尺,毫無生機。再抬眼,他的那一雙眼睛已然是冒著鬼氣的鬼眼。屍鬼王殘留在他體內的死氣,終於是發作後又被傾子初同化了。
東之海。
絕晏趴著靈木筏上毫無形象可言,前輩的風貌已經在這幾天被消磨殆儘,他現在隻想癱著木筏上隨風漂泊。另一頭,玄奕與玄瀾端坐著下棋。
“我們什麼時候到岸邊啊!!”絕晏抬眼朝兩名後輩問。
“應該是快了,絕晏前輩莫要著急。”玄奕捏起一粒白子,放下後緩緩回答著。
“東之海一絲靈氣也沒有,靈力耗儘若是再遇到蜃,我們三個就……”絕晏的嘀咕還沒有說完,他的的身後驀地驚起一陣浪花,木筏被卷得又遠了一程。
巨大的陰影在日光朝他們落下。
“絕晏前輩日後還是少說幾句為妙。”玄瀾看著自己被海水打濕的衣襟,淡淡的開口說了一句。
“還真的又來一隻蜃啊……”絕晏的話語說得訕訕。“這個問題,世事無常,世事無常嘛。我也不知道現在還能冒出來一隻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