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一人一狐這麼挨在一起泡了一會兒,容寂準備起身之時,神色忽地一變,從心口開始,經脈變為黑色,迅速爬上肩膀、脖頸,到臉龐上——蠍毒的痛楚是一點點上來的,毒解了八分後,臉上的黑斑下去了,可仍然會毒發,香貢上師也曾告誡過他:“這毒我無法全解開,以後偶爾也會毒發,不會有之前那麼頻繁了,但其間痛楚,你且忍耐住。”
他先是運功壓製,而後把狐狸提起來,用內力把他的毛發烘得半乾,就把他丟出去:“你回去。”
古遙還未反應過來,身上的濕毛就乾得差不多了,他屁股朝天地趴在地上,愣了下,翻身起來,扭過頭去看容寂,發覺他背過身去,黑發潮潤地散開,身體完全沉入水中,看不清臉上的表情。
潭水微微波動,古遙鼻尖能聞到不對勁的味道,又走到譚邊去,瞥見他脖頸間的黑斑,當即反應過來,容寂毒發了!
“叫你回去!聽見沒有?”嘴角溢出近乎黑色的鮮血,他喝道,“滾回去,聽話。”
“……”
又叫我滾,又叫我聽話,天底下哪有這麼好的事。
古遙有些擔憂,平心而論容寂待自己不錯,眼見他七竅流血卻咬牙忍住的痛楚模樣,心生不忍,回憶著治療的法術……
他並非醫修,平日受傷了都是給自己灌丹藥急救,但最基礎的、可以減輕痛楚的法咒,他倒是會一個。
這幾乎是修真界所有修者都會的一道古老法術,名曰穀神咒,傳承多年下來,法咒失傳了一部分,效果並沒有那麼強大。但隻要施咒者默念法咒,輕點對方的印堂穴,保持不動,就能達到心神靜謐,脫離肉胎痛楚的效果。
效果也是因人而異,施咒者修為越高,這越基礎的法術,就能使出越大的效用。
古遙再次下水去,心中默念:“致虛極,守靜篤…穀神不死,是謂玄牝……(注解、②)”
背一半忘了,又重新開始背,試了幾次,在容寂的抗拒和痛楚下,打算把狐狸丟出去前,古遙伸出短小的爪子,按在容寂的眉心穴——
“鐺!”
仿佛被擊中了,容寂視線一片清明,白光乍現,四周靜如山穀的空曠虛無,意識被抽離。
本以為起作用了,結果古遙一鬆手,過不了幾息,容寂的眼睛又會重新聚焦,染上可怖的痛苦。
哎?
古遙不解,法術起作用了呀,怎麼時效這麼短!
“咳……”容寂吐出一大口血,回過神,把狐狸提起來,朝潭邊走去。
等等啊!古遙手忙腳亂地,再次默背法咒,爪爪結印,趁其不備,在容寂上岸時,將爪子按在他的腦門上。
折騰了不知多久,容寂醒來時,便感覺臉上蓋了個柔軟溫暖的毯子,還有些沉,悶得他喘不上氣,脖子也被一團柔軟的茸毛圍著,他深吸口氣,睜了眼——
感覺到臉上蓋著的那是什麼後,他足足震驚了有半柱香時間。
這小狐狸!
怎麼能!
趴在他臉上睡得這麼沉!
容寂抬手,抓起係在脖頸間的狐狸尾巴,提起來。
“嚶……”古遙一下被他弄醒了,同他對視,憤怒地揮爪子。
你就是這麼對待恩人的嗎!
“你倒真會找地方睡覺。”他麵無表情的,呸出幾口毛,低頭看自己身上,沒穿衣服,但是昨晚脫下的衣服蓋在身上,誰做的?
把狐狸放在旁邊,容寂叫他轉過身去,起身穿衣服時,才漸漸憶起昨夜發生的事。
他係上腰帶,扭過頭看鑽在花叢裡,不知道在玩蜜蜂還是在做什麼的小家夥。
容寂眯起眼,走過去蹲下:“小狐狸。”
嗷?
“你是狐精嗎?”
我不是你彆亂說!
古遙假裝聽不懂,把臉埋在花叢裡,撅著大尾巴,埋頭找方才那隻竄進洞穴的土撥鼠……
“你這麼喜歡花,”容寂似乎也不在意那個問題的答案,他知曉家裡這隻小狐狸,定然不是什麼普通狐狸,“既然你這麼喜歡花,那叫你小花吧……”
嗷??
古遙萬分意外地扭回頭,狐狸腦袋上、鼻尖上頂著幾瓣粉黃的落花,被容寂用指腹輕輕撣開,沉吟未決道:“小花?”
“嗷嗷嗷嗷!!”
古遙撲到他的手心裡,你終於不是笨蛋了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