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青年登時被他的傲慢無禮氣得漲紅臉,怒然道:“我也不用武器,我們切磋一下,看誰更勝一籌!”
切磋,就是要看身法和拳法了,他走到院落中央,古遙看他走上去了,就偷偷去喝他碗裡的酒,方才容寂不要他喝,這會兒逮著機會了,抿了幾口,眼前就有些暈了。
容寂單手負於身後,做了個請的動作,待那青年衝上來,他輕一揮衣袖,勁透指節,還未曾碰到人,那青年就如遭重擊,飛出去老遠。
但容寂顯然是收了手的,因為青年倒在地上後,很快就爬起來了,眼裡儘是不可思議,這收放自如的內力,是他不曾觸及的境界。
台下有人見狀,也是同樣的想法,又有一人上來:“少主,我也來跟你切磋一下!”
一個又一個的上來,接連飛出去,看得餘長老眉心深皺,何天魁兄弟二人也對視一眼。
這沈不容的功夫,太出乎他們意料了!
之前看著不太強壯,但這會兒一看,功夫隱藏得很深,肉體也練得結實,但最出彩的還是他這身內力,竟沒有一人可以近身!
何天魁低聲對兄長耳語幾句,說了紅蓮樓的殺手被這少年一擊斬殺的事。
“此言當真?!”何彪不能相信。
“是我親眼所見!就是我上去與他切磋,也不一定有把握可以勝過他,除非我們兄弟二人聯手……”
真這般厲害,自有資格當少主,隻是,幾人尋他回來,並非為了讓這個少年成為他們的首領。
此子小小年紀就這般可怕,不能結仇,如若結仇,恐怕……
何彪眼底殺機乍現。
隻有臧昀一邊拍手一邊叫好,容少主不用劍尚且如此,要是用了劍,有一把好的利刃,定要名揚江湖!
待到一眾人都被打得趴下,容寂仍悠然自得,仿佛不費吹灰之力地頷首:“見醜。”
旋即他坐回主位繼續喝酒……
酒呢?
碗中空空如也,容寂低頭一看,小狐狸已然醉倒在桌子底下,四仰八叉地側著趴在地上。原本就是赤狐,染了酒氣,渾身都散發著醉醺醺的氣息。
他未曾養過寵物,不知其他獸類,是否也會貪杯?還是說就他家這隻會這樣?
容寂伸手將他撈在懷裡,放於膝頭,這醉狐狸翻了個身,仰躺在他腿上,四肢曲起,露出雪白肚皮。
養了快一年,還是第一次見這小狐狸朝他露出肚皮來。
容寂左手端著酒碗,右手下去,擱在那毛茸茸的柔軟肚皮上,呼吸時肚皮一起一伏,容寂撫摸了兩把,那小狐狸腦袋一歪,醉意朦朧地張嘴發出幾聲舒服地嚶嚶聲,天生的笑弧瞧著歡喜極了。
宴席過後,容寂方才醉態酩酊地回到給他準備的廂房之中,把小狐狸抱到床尾。
數月以來,這是住的最舒適的一次,屋裡顯然有布置的痕跡,床上的布料也都是上好的,床頭點了棧香,他寬衣坐於床榻,滅了蠟燭,入睡時,感覺到毛茸茸的小獸,就窩在腳邊,不知是否是酒的緣故,心裡暖融融的,像是有一把火在燒。
原來喝酒、做人,可以是這種滋味。
睡至半夜,小狐狸爬他身上來了,自動找到了他的肩窩,把毛茸茸的小腦袋埋進去。
睡夢中容寂似有所察,手臂抬起卷著他入睡。
後半夜,容寂起來出恭,酒意尚未全醒,感覺懷裡沉甸甸的,手裡拂過的毛茸觸感像是一條大尾巴,但貼在身上的,顯然不是動物。
借著月色,容寂撩開被子一瞧,是個不到三尺高的小孩,紅頭發,長耳朵,團子似的粉白小臉,兩頰坨紅地賴在自己懷中,跟他家小花睡覺時一模一樣,喉嚨裡會發出“咕嚕”的聲音。
他怔愣。
原來這世間真有小妖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