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然看見那香囊,忽地想起來,買東西那日,有人撞他,掉了一個珠子,還問他是不是他掉下來的。
他身上寶物多,又在寶閣裡買了不少東西,這下——他立刻明白過來,那是個障眼法!他以為是安神珠,便當是自己的東西帶走了。
高然雙目眥裂:“老賊,你陷害我?!”
“我從你師妹儲物袋子裡搜出來的,這麼多雙眼睛看著,這就是白靈珠,寫著我軒轅的名字,你還想抵賴不成?”
看著那月狐趴在鯨舟的窗戶上威脅地衝自己呲牙,軒轅真人伸手一抓,便把狐狸抓過來,掐著狐狸脖子冷冷道:“剛好,老夫煉藥正缺一味月狐血做引子,你這小偷,我不殺你師兄妹二人,把偷來的東西還給老夫,這月狐當做賠罪,老夫帶走了!”
說完,神識侵入這師兄妹二人身上的儲物袋,把看上的東西,全部搜刮一番,隻留了些看不上眼的金瘡藥。
隨即,也沒有傷人,放他二人回去,還冠冕堂皇道:“你與我徒兒的瓜葛,就用這月狐當做賠罪抵消!我軒轅族向來磊落,說了饒你不死,就饒你一命罷。這瓶往生丹,留給你治療身上的傷勢。”說完,留下一瓶丹藥,拂袖而去。
見狀眾人紛紛讚歎,軒轅真人為人真是光明磊落!往生丹這種丹藥,可是玄品治療丹藥。
修真界,將丹寶分為天、地、玄、黃,四個品階。黃品是最常見的,而玄品更上乘。
玄品的往生丹,是很不錯的回血藥。吃一顆,身上的傷勢全好不說,甚至連輕微的詛咒都能解除。沒想到軒轅真人竟然留了一整瓶給這藍衫修士治療!好大氣!
高然剛剛吞服丹藥好起來的傷勢,一瞬間又要氣得吐血。
這往生丹本就是他的所有物,被全搜刮走不說,隻留了一顆給他,還佯裝大度的讓人以為他留了一瓶!
隻不過,軒轅真人一走,圍觀人群也散了,他更沒力氣去解釋,方才吞了三顆假嬰丹強行越階,仗著自己法寶多,勉強與元嬰真人打了兩個回合,現在寶物、靈寵全都被人搜刮走。彆說越階,就是同階,他也打不過。
師妹將高然扶到床榻上,把僅剩的那顆往生丹拿出來給他:“師兄,那軒轅老賊,我定不放過他!我要…我要叫娘親殺了他給你報仇。”
“白瓏。”高然示意她不要在鯨舟上說這種話,仇,自然是要報的。彆的倒無所謂,他的本命法寶還在體內,那是軒轅真人拿不走的,隻不過靈寵被奪走,會有什麼下場,他自是清楚不過。
無非是剝皮抽筋,剖丹放血。
必須要討回。
這時,門口驀地傳來鈴鐺的聲音——這是這鯨舟上的門鈴,人在外麵一拉,裡頭的鈴鐺就會響。
白瓏警惕地打開房門。
“哎?是你啊。”
陸拂塵站在門外。
白瓏仍然很警惕:“你有什麼事?”
“無事,隻是想提醒你師兄一句,那往生丹裡,有一味叫往生蓮的花,屬火,本無毒。如果剛好體內有一種叫鬼線草的藥,這二者合一,就是劇毒。且一時半會兒不會發作,要半月後才會毒發,一旦毒發就是身亡。”
“鬼線草?”裡頭的高然麵色大變道,“陸兄弟進來說話!”
“我略通一點醫術,如果我沒看錯的話,軒轅真人鞭子上的綠光或許是鬼切草的汁液。”他進了門,拿出一瓶解毒的丹藥,“如果已經吃了,可以吃這個解毒。”
白瓏:“竟然有毒?還好師兄你沒吃!”
“沒吃就好,”陸拂塵說完,拿出兩張黃紙,“軒轅真人怕是不會放過你二人,這雖隻是黃階傳送符,但你們下鯨舟時,可用此物保命。”
傳送符,顧名思義,催動即可傳送離開,是保命神器。
雖然這傳送符是黃階,可也並非每個符籙師都會畫,一張普通傳送符,在黑市上要賣五百靈石!缺點就是隻能用一次,用完就失效,傳送地點不能指定,保不齊前腳剛逃開元嬰老怪的魔爪,後腳就傳送到地階妖獸老窩。
高然大為感動:“陸兄弟,你相信我是被那軒轅真人陷害是嗎?”
倒也不是相信。
不過一麵之緣罷了。
撿走死人的東西,稱不上道德敗壞。
再者,這傳送符,也不是他要送,是古遙送的。
古遙似乎認為這師兄妹二人是被陷害的,儘管這不符合他平日“精打細算”的性子,但轉念一想,古遙本性就不壞,心腸軟,或許見到二人遭遇,心生同情罷了。
陸拂塵留下兩張傳送符,又拿了瓶療傷丹出來,這次高然卻說不用了:“我這兒還有幾瓶月狐涎,這是療傷聖品,隻可惜……”他臉色蒼白地垂著頭,顯然記掛著自己的靈寵,歎息道,“陸兄弟,我這兒也沒什麼好東西了,這瓶月狐涎,你若不嫌棄,就贈與你。”
月狐涎,顧名思義,月狐的口水。
的確是療傷聖品,但是……陸拂塵擺擺手,叫他自己留著用,但高然不同意,一定要報答他,一旁的白瓏猶豫著開口道:“師兄,我這裡還有個假嬰丹……”
假嬰丹,就是方才高然強行越階吃的丹藥。
這丹藥,吃一顆可將氣息提到元嬰,時效極短,修為越差時間越短。多吃兩顆,就能將實力也一並強行提上來,最多吃三顆,再多就會遭到反噬。
高然馬上道:“那這假嬰丹,就送給陸兄弟!”
“不不不,這貴重了,高兄自己留著吧。”
陸拂塵在丹寶玉簡上見過假嬰丹的介紹,知曉吃一顆沒有太大的用處,隻能狐假虎威半柱香時間罷了,要吃三顆才管用。所以,一般是三顆起賣,在黑市上,三顆能賣到三千靈石。
一顆單獨賣相當於一千,還要打些折扣,和他兩張黃階傳送符價值相當。
高然感動地說:“陸兄弟,你收下吧!眼下我也沒有彆的寶貝,以後上界咱們再見,我一定報答你今日之恩!”
“報恩就不必了……那好,我就收下你的丹藥。”
高然還強硬要把月狐涎給他。陸拂塵無法,隻得接受,心道這二人做派端正,不喜欠人情,還有這些法寶,看著不像是小門派出身。
隨即,帶著月狐涎和假嬰丹,陸拂塵回到房間。
“怎麼樣,東西給他們了嗎?”古遙問。
“給了,他們下鯨舟就用,應當不會被很快追上。”把假嬰丹和月狐涎放在桌上,古遙馬上湊過去聞,然後嫌棄地彆開頭:“這是什麼?怎麼一股子口水味兒。”
“這是假嬰丹,這瓶液體……是月狐涎,也算是寶貝吧。”
“口水?這也能賣錢?”聞言古遙更嫌棄了,“那我的不也行?”
陸拂塵詭異地沉默了幾秒,笑道:“你真拿自己當狐狸了啊?”
古遙哼哼兩聲,不接話。
自己是妖這件事,饒是最信任的陸兄,他也不能告知。
上界和中洲、下界一樣,都是仙凡混居。
不過,在上界出生的人,幾乎全都有靈根,但不是人人都有天賦,也並非每個人都誌在修道,更不是每個人都會被宗門錄取。
於是上界也就有了凡人。
就像落日驛站裡,這個喂馬的夥計,始終無法煉氣,離入道成為修士隻半步之遙,於是,就在這小驛站裡過著自己平凡的生活。
聽見他的話,夥計詫異了幾秒,指著遠方的山脈,哭笑不得道:“不是,客官您誤會了,不是吃的雞,是神跡,傳聞是仙人留下的遺跡,每個人都可以去試一試,通過試煉的人,就能拿到遺跡鑰匙。”
“這神跡,約莫是二十年前突然現世的,就在那座山脈之上,發出通天的神光和靈氣波動,整個修真界都為之震動!我此生都沒見過這麼多的大能!甚至有出竅和化神期的高手前來我們這落日山脈,烏壓壓的一片,飛在這上頭,太陽都看不見了。”
他繪聲繪色地描述:“在那山巔上的白楊坡上,有一處洞穴,內裡有一座雕像和石碑,有些人把手放在石碑上,就能聽見大能的聲音,據說是仙人的傳承,每個人得到的信息不一樣,有的人得到的是頓悟,有的人什麼都感知不到、甚至連那山洞都進不去,比如我。”
那段時間,他們驛站生意爆滿,隻不過幾年後,人漸漸的少了,據說那試煉的石碑,已經很久沒有動靜了。
“去年,有位玄武宗的內門弟子,在這上麵突破了出竅,玄武宗給了他長老令牌。出竅期高手,整個上界也隻有一百來個。所以消息不脛而走,此處便來了許多元嬰,有些會在我們驛站投宿,每日都去試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