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遙對此極為懵懂,對人族修士毫無興趣,滿心念著,都是母狐狸。自己是狐狸,那自然也要找狐狸結為道侶,共度此生。
過了兩日,這隻成了仙女峰團寵小貓,忽然消失了。
不過,藍師妹之前就擔心小貓跑掉,沒有跟它結契,但是在他身上綁定了一道追蹤咒。
所以小貓一跑出仙女峰,她馬上就知道了,飛速去尋。
她不知那貓怎會跑到那麼遠地方去,她尋到時候,還有些擔驚受怕,呼出一口氣,將小貓攬在胳膊內,輕輕拍了拍貓咪腦袋:“怎麼不聽話亂跑啊?前麵可不能再去了,前麵是玉屑山脈,上麵是劍尊大人住處,你若是不小心跑進去了,我怎麼尋你呀?”
嗯?
劍尊?
就是那個,和小巴長得很像望霄宗宗主?
古遙抬首望去。
前麵確是一處連綿山脈,似乎有一層若隱若現藍色結界。
那結界,饒是他也能感覺到強大,不是能隨便擅闖。
又過了些時日,仙女峰眾人也不似最開始那麼,整天都來藍師妹這裡玩寵物了,畢竟兩年後有宗門大比,得閉關修煉。
藍師妹也去了靈室修煉,出門前,將小貓放在自己洞府,怕它亂跑出去,還下了一道禁製,留下了不少寵物食物。
她一走,古遙便輕鬆突破這簡單禁製,還順帶把身上追蹤咒洗掉了。
仙女峰大殿,正準備跟隨長老去玉屑山脈女侍,忽然看見了藍師妹帶回來那隻小貓。不知怎地,這貓咪堵在她麵前,不肯走了,仰著頭朝她喵喵叫。叫聲細弱,雙眸碧綠,猶如最上好翡翠浸潤在水中。
她忍不住蹲下身:“你想跟我玩啊?嗯?藍師妹去修煉了?是不是沒有人陪你?”
“喵嗚~”古遙拚儘全力地賣萌,眨眼睛,快!快帶我走!我不可愛嗎?
“真是啊?可是我有要事,要不你去找其他人?”
這貓咪往前踏步,爪子輕巧地抬起,忽地跳到了她膝蓋上,猝不及防,她隻能接住這團毛茸茸小貓:“哎呀我真有要緊事……”
話音未落,背後傳來長老聲音:“煙蘿,你還在做甚?快不快快隨我來!”
“是!長老!”煙蘿一揮袖,把小貓收進儲物袋內。
她並非長老弟子,隻是她身邊伺候之人,是女侍,不過在仙女峰,地位也不一般,小弟子們都很敬仰她。
古遙也不是隨便堵她。
是不小心聽見,煙蘿要跟長老去玉屑山脈,這才跑來堵著,讓她帶著自己一塊兒進去。
那地方高手定然很多,古遙不放心,在她儲物袋內,又吞了一顆封妖丹。
長老去玉屑山脈,似乎有要事,帶她進去後,就讓她在臨霄殿門口守著,這一守,就是一天一夜,她暗自打哈欠,有些犯困,絲毫沒有察覺到,那貓變成了一隻蝴蝶,從她那儲物袋沒有係緊小口中鑽了出來。
扇扇翅膀,輕飄飄地朝著長老所在臨霄殿飛去。
小蝴蝶停落在窗台一株靈草上,沒有引起任何注意,聽見臨霄殿內傳來說話聲:“這曇華,到底多久開花?按照宗主所言,就這幾天了,怎麼還沒動靜。”
曇華!
“莫急,這曇華三千年才開花,花開一瞬,彈指便落,這麼長它都熬過來了,寒儘不知年,我們多等幾日又何妨?”
古遙翅膀微顫。
就這一顫,便被人察覺,如鷹隼般視線掃過去:“誰在哪兒?!”
下一刻,古遙被一道恐怖神識鎖定,翅膀一顫,倒在地上,看著竟是死了。
“不過一隻蝴蝶……滄泱你太過緊張了!”
被點名那中年男子,一身清雋,冷哼道:“現在曇華快開了,這是宗主交代了要辦好事,如若出現什麼差池,待他一年後出關,看不見曇華,你們要提頭去見嗎?”
眾長老閉嘴。
宗主那脾性……
殺戮氣息太甚,說是阿修羅也不為過,儼然一個惡神。身上有神性,卻絲毫沒有人性。這大概就是得天地眷顧吧,順為人,逆為仙,正因為不像人,才有這般天賦。
不過,宗主和魔頭自是不同,一般不殺身邊人,但誰也不想承擔容宗主怒火,若是這點差事都辦不好,再去尋一株快開花曇華,難如登天。
“也不知此次閉關,宗主能否突破。”
“他才多少歲?已是半步成仙修為……成仙哪有這般容易!”
不然也不會在這數萬年間,都未曾聽聞過仙人訊息。仙界,仿若不存在泡影,隻殘存於話本裡。
饒是如此,宗主也真是妖孽!在他們一群主峰長老麵前,容寂歲數不過是個奶娃娃。可就是這個小奶娃娃,天縱奇才,不受一塵,專修無情道,觸到了他們此生都無法到達高度。
外界以為容宗主是大乘期,實則不然,宗主十年前就突破了渡劫,乃是半步成神境界!
再然後,又是十年閉關。
掐指一算,也快出關了。
而古遙,此刻所有神識都被封閉,隻剩一縷微弱意識。
就在剛剛那恐怖神識過來那刻,眉心當中,一道佛決亮起,毅然護住了他!這是離開前,他師祖賜予保命神通——裝死!
死透透!
在場有三個洞虛期老不死,都未曾發現,這渺小蝴蝶竟是假死!
至於一旁陸拂塵說了些什麼,也沒聽進去。
陸拂塵看他這模樣,有時候都覺得,古遙和狐狸真沒什麼兩樣。
上鯨舟前,古遙掏空了儲物袋,也沒那麼多靈石,加上修為不夠,就想了這麼個主意,告訴他:“我這兒有一種丹藥,可以讓我化形成動物而不被發現,這樣,你帶我上去,說我是你寵物,我不就可以逃票嗎!”
陸拂塵當時覺得不妥:“萬一被發現如何是好?豈不是要被驅逐。四萬靈石罷了,我幫你出了。”
古遙救過他命,所以哪怕是這麼多靈石,陸拂塵也是願意出。
“我知道你有錢……那,那我不是修為不夠嗎……”
所以,古遙就真變成了一隻赤狐,賴在他身上,裝作他寵物。
饒是如此,還是被訛了兩萬靈石。
入夜,戌時,鯨舟啟動。
一隻長著翅膀機關球飛進房間,傳音道:“諸位道友,本次鯨舟之旅通航時間為兩個月,在此期間,請諸位莫要在鯨舟上鬥法,若造成損失將百倍賠償。此乃鯨舟地圖,如若需要丹藥,鯨舟三層處有丹坊,需要法器,鯨舟有寶閣,有各類玄極法器、符籙、卷軸供各位選擇。另有煉丹房,練功室若乾……”
地圖從機關球一個小孔中投射出,詳細介紹了每個地方,古遙隻能看圖,卻不識字。
彆說這些文字,就連自己修煉功法,他都看不懂。
由於功法限製,不能問人,隻能按圖索驥,自己瞎琢磨。
古遙入世僅僅三年,剛入世時,就是煉氣高階修為,如今三年過去了,成了煉氣大圓滿。
他一直在想,這勞什子功法是不是沒有用啊。
這未免有點太垃圾了吧。
可這《極樂經》,是師祖花了好大工夫給他弄來。將功法給他時,人還在咳血,受了重傷,還要趕自己走:“小花,這《極樂經》是我佛家失傳秘法,你吃了麅鴞天丹,它成了你妖丹,故此貪欲重,這功法最適合你不過了。”
古遙不關心這個,擔憂道:“師祖,你是不是快死了?”
“混賬小子,彆咒老子!”師祖再次咳出一口猩紅濃血,奄奄一息地教導,“總之,你按照這功法上修煉!人以氣為根,以精為蒂,八萬四千法門有百千三昧,我法門是無門為門,按理說應當適合你,怎麼越修越回去了……可見普通法子對你無用,你隻能修這歡喜禪了。”
他指尖輕點古遙眉心,留下一道足以護他周全佛決:“你出去曆練,不要留在東來寺了。”
古遙不肯走:“我不走,我哪都不去!師祖……”他淚眼婆娑,“你被誰打傷了?我要去找他報仇!”
師祖似乎有什麼難言之隱,一直勸他離開,見無果,隻得道:“小花,你看見師祖吐在地上血了嗎?師祖這是中毒了啊!我不能自救,隻能靠你了!師祖我馬上要去閉死關了,這一閉關,怕是百年不能出來,你留在這東來寺有什麼出息!”
他摸了半天,掏出一枚臟兮兮戒指,用比戒指更臟指腹抹亮,金戒從手中拋出,飛速旋轉,退開幾米,忽地彈開,變成一道六七尺高光圈。
光圈之外,儼然是另一個世界,和他所在東來寺不同,看著像另一片森林,此刻正在簌簌地下著雨。
師祖苦口婆心道:“下界不適合你曆練,你去中洲後,記住,要藏好你妖修身份,不要輕信他人。人心不古……”他一麵說,一麵將印記打入古遙腦海,聲音滄桑,“這修真界,可不是人人都像你師祖我一樣心善……若遇見什麼麻煩,就打開這枚戒指保命,記住,隻有生死關頭,才能打開……去吧。”說著,他用力一推,將古遙推入另一個世界。
古遙猝不及防被光圈淹沒,摔在泥地裡,雨水落在臉上,口中大喊,問他中了什麼毒,眼看著光圈極速縮小,著急地伸手卻觸不到,隻隱約聽師祖道:“此乃無解之毒。你過一百年再回來,興許老子還活著。”
光芒倏地消失,戒指掉在地上,滾了幾圈,落在腳邊。
疾風驟雨中,古遙坐在原地,眼圈發紅,衣衫被雨水打濕,腦子還有些懵。
良久,他擦擦眼淚,想給自己施個避雨咒,奈何怎麼也想不起咒語怎麼念,翻出師祖給符咒書,他還不識字。
古遙愁眉苦臉地撿起金戒收好,冒著雨,去摘了樹上芭蕉葉,當做油紙傘戴在頭頂。
第一次獨自離家,他有些惶恐,懼怕人世,又對人世好奇。
人,真像師祖說那樣壞嗎?
因不知身在何處,周圍空無一人,隻能憑借感覺朝下走。
累了餓了,就用定身咒捉隻兔子,從儲物項圈裡掏出調料燒烤,這是他用最熟練法咒。
或在樹上摘點野果,然後找個僻靜洞穴,翻開這本黃色封麵《極樂經》感悟。
這本功法早已嵌入他腦中,隻可惜古遙不識字。無論是翻開書看,還是閉眼打坐修持時功法浮現在腦中,那密密麻麻梵文他根本就不認得,隻認得圖。
照著圖迷迷糊糊地修煉幾日,也沒個動靜。
他沒有眉目,也無人可問,便出洞穴,繼續朝山下走,路上碰到了不少人。
和在東來寺時不一樣,那是人界,這是中洲。
師祖告訴過他,修真界分三個層次,上界、中洲,下界。
下界便是人間,靈氣稀薄,多是凡人,而門派就那麼三兩個,連個築基強者都難得一見,結丹可做掌門,修煉到元嬰,天劫降下,渡劫便可飛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