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貢上師卻更驚奇了:“會拜佛,能聽懂人言,這是瑞獸啊!”
“嗤。”
香貢上師並不理會他的嘲笑,蹲下同那狐狸打商量:“你有沒有主人?你家住何處?”
若是沒遇見這“靈氣”,古遙或許就在這寺廟短住幾日了,那糕點味道還挺好,但是……
他搖搖頭,靠在少年的腳邊,抬起爪子扒拉他的靴子。
香貢上師明了,也不惱,笑眯眯地起身:“看來這瑞獸已經認你為主了。”
“瑞獸”使勁抱著少年的靴子,沈不容甩不掉,皺了皺眉。
他並不想養這東西。
但狐狸非要跟著他。
甚至連上師,也說他們有緣:“狐狸是難以養熟的動物,不輕易認主。他認你,是你們有緣。”
末了,上師還拿出一盒糕點,裝在竹製食盒裡遞給他:“我看他愛吃這玉米奶糕,你帶些回去喂他。”
古遙眼睛一亮。
這和尚好上道!
他友好地朝和尚嗷嗷叫喚幾聲,以示感謝。
香貢上師原想蹲下來,摸下小狐狸的腦袋,沒想到古遙歪頭躲開了。
他收了手,又說:“這狐狸不喜與人親近,既然他這麼粘著你,說明他內心親近你、喜歡你。”
饒是上師這麼說,在昌迦寺用完午膳,下山之時,沈不容也沒有抱它。冷眼看著那巴掌大的狐狸,磕磕碰碰地在後麵跟著,跟得很緊,跟著他回到莊子,又被吉祥一掃把打出去:“這畜生又回來了!滾滾滾!!你彆跟著我們少主!”
我不滾!
古遙使勁貼著他嘴裡的少主,好不親熱的樣子。
——卻被那少主輕輕一腳蹬開了。
惹得吉祥張狂大笑:“滾出去吧你!”
古遙又生氣,又發不出脾氣。
誰叫自己偷喝了彆人小半桶的羊奶。
現在肚子還是脹的。
他那不敢發氣,仍由這奴仆辱罵的模樣,看上去又怯又弱。不知是不是少主看他模樣可憐,發了善心,製止了吉祥的行為:“讓它住柴房吧。”
“可……!”吉祥提起掃把,忿忿不平,“可這畜生要偷東西……!”
“鎖好房門就行了。”說完,沈不容回了房間,換了身衣服,提著食盒,去莊子後麵的空地練劍。
古遙被吉祥拎起來罵了一通,但吉祥倒也沒有再繼續打他,隻是把他關進了柴房裡。
隨即,古遙就悄悄地溜出去,本想靠近沈不容的,一看他在練劍,就不敢貿然靠近了。
雖然少年手裡的“劍”隻是一根木枝,但是……不說打到小動物,打到花花草草也不好啊!
隔得老遠,古遙就看著他練劍,看著看著,眼神便溜到了那食盒上。
食盒就放在地上,離自己不遠。
如果自己偷吃,會不會再次被趕出去?
可這裡頭的糕點…是那老和尚親口說的,要送給自己吃的啊。
其實他並不餓,就是嘴饞。
算了,還是守些規矩,免得晚上沒地方睡覺……
古遙的坐姿很“矜持”,沈不容練劍時沒工夫顧得上它,偶然一瞥,就發現那小獸好像在…打坐?
上師說的有些道理。
這狐狸身上果真很有佛性。
古遙吐納了一會兒,本打算將剛剛從那少年身上吸取的靈氣聚起,但約莫是量太少,體內什麼反應都沒有,反而是肚子餓了。
所以日落時,見那少年練完劍了,打開食盒,古遙聞到玉米奶糕香氣的一瞬間,立刻收了打坐的姿勢,護食一樣撲過去。
“規矩點。”少年說。
古遙坐在他麵前。
看著他打開食盒吃糕點。
一個,兩個……
喂!你少吃點啊!
那是和尚看我聰明送給我的!
彆吃完啊!!
少年撩起長袍,坐在旁邊的一塊石頭上,見小狐狸一動不動的盯著自己,碧綠的眼睛饞得要滴水,便問它:“你看什麼?”
“嚶嚶。”
古遙自是不能人言。他剛來的時候就發現了,自己不僅修為全無,身外之物全部消失,連人話也不能說了。
他拚命地細聲叫喚著。
彆吃了是豬嗎怎麼吃這麼多!啊!!
沈不容好像聽懂了它在說什麼。
好像是:“也分我一點吧,好不好?”
沈不容便撇下一小塊寺裡做的玉米糕,丟在雪地上。
古遙低頭掃了一眼。
丟地上是看不起誰?
見狀,少年若有所思,把地上那小塊玉米糕撿起,放在石頭上。
這小狐狸卻還是老樣子,看都不看,似不屑於吃掉在地上的東西。
沈不容見他不吃,不再理會,提起食盒起身,返回莊子。
古遙馬上飛奔著追上去,臧昀打獵回來,見到少主和今早被自己丟棄的小狐狸一道回家,心下驚詫不已:“少主,這……”
沈不容並未解釋。
吉祥說:“少主讓這狐狸睡柴房,是要養它的意思,天知道它吃的比我們三個人都多……!”
那小半桶的羊奶,是他們三個人的早膳。
臧昀見是沈不容有意要收留這小狐狸,拽住了吉祥:“罷了,一隻剛出生的狐狸崽子能吃多少,昨兒它受了重傷,肚子餓了才偷吃的。你可聽好,”最後這四個字,是對著地上那狐狸說的,“再偷吃一次,就真把你丟進荒山,自生自滅。”
“嗷……”那好吧……
說完,古遙怯怯地轉頭看向少年手上的食盒。
這分明是給自己的食物。
但這少年沒有給他吃,而是放在木桌上,一旁,炭爐上的土鍋裡傳來燉牛肉的清香,這是晚膳。
說起來,白天雪下得小,有陽光,並不如何冷。
現在雪儘管停了,可也日落西山了,月色下,獵獵的風吹在身上還真有些讓人打哆嗦。
不過,今天靠近了少年一會兒,吸了一丁點靈氣,雖說起不了太大的作用,但身體變得暖和了些。
隨後,古遙便躲回了柴房,用尾巴把自己團成小小一隻,下巴支在大尾巴上,打了個哈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