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年,你告訴他,銀環草的用途。”
“是,這銀環草有解毒妙用,亦可成為一種製毒藥草,可以煉製清蘊丹,古靈丹,腐心丸。”
“沈遙,你記住了嗎?”
“嗯,記住了。”他低頭聞了聞這味藥的味道,對他而言,記住味道遠比記住形態更容易。
緊跟著便是辨認第二種、第三種草,整個藥房一共存了上萬種藥草,全部分辨一遭,恐怕要三四個月。
古遙大多不認識,有些在藥圃見過,他聞到味道便能說出來,至於用途,卻也是一知半解。
待格子抽到快一百格,古遙聞到了熟悉的氣味,搶答:“這個草我認識,可以釀酒,應該叫酒花?”
“什麼釀酒,你腦子裡除了吃就是色!”方長老被他氣壞了,“這是逍遙花!”
“可是……”古遙聞了又聞,篤定道,“以前我師祖,真的用這個來釀酒,用這個加其他的花,就可以釀成酒了。”
東年說:“逍遙花是一種低階草藥,複顏丹的一種原料,不值什麼錢。”
“真的可以釀酒嘛……”古遙雖然自認沒錯,但也不再反駁,把旁人說的都記下來。旁邊兩個弟子雖然才十三歲,可能被收入青竹山,本領自是不一般,記性好,看過許多醫書,識草認草隻是醫修的基礎能力。
“長老,”古遙估摸著時間不早了,忍不住問,“什麼時候下課。”
“下課,你今日彆想下課,留在藥房,把這幾味藥統統給我記熟!”
“我都記住啦,我聞一聞就知道是什麼了。”
這怎麼可能?方長老隨意抽出一格子:“你若答不出來,我罰你在藥房禁閉兩日!”
木格飄到古遙麵前,他低頭一聞:“這是入虛草。”
“……你還真認識?!”
“我剛才有認真聽!”
方長老竹竿一點,再次點出一木格:“這是什麼?”
“唔……臭臭的,蛇菰嗎。”他根本不看,隻是低頭嗅一下,“毒草啦。”
方長老臉色一變,看他的眼神都不一樣了,一格又一格地抽出來考校他,古遙也答錯了幾次,他記得味道,但不一定能記得全部名稱,可饒是如此,也讓方長老覺得驚奇,嗅覺這樣靈?
要知道許多弟子,剛開始聞這麼多藥材,鼻子早就有些失靈了。
所以剛開始,都是從形,顏色,味道,各個方麵來判斷藥材,但古遙不一樣,他真是隻靠味道來分辨,且分辨得很準確。
東年和遊四更是震驚,二人是記名弟子,古遙是編外弟子,還比他們年紀大幾歲,雖說一起上課,但二人心裡並不拿他當回事。現下才知曉,雖是編外弟子,卻也有些本事。
方長老隻好點頭,宣布:“那下課吧,明日上課,我再考你,你若記不住,我還是要關你禁閉。”
“知道啦!”
古遙一溜煙衝了出去,禦劍進內門,這次一個攔他的都沒有,統統見了他的那把破劍就放行。進內門時,他再一次碰見遛狐狸的隋忍,古遙停了下來,坐在飛劍上喊他:“隋長老。”
隋忍見他獨自一人,有些吃驚:“你怎麼自己進來的?”
“我去見…宗主。楊長老忙碌,我不好總是麻煩她禦劍載我,隻能自己進來了。”
“難道他們說的,拿著尊上貼身令牌,入了劍尊眼的外門弟子,就是你啊?”
“應該是我?”古遙正要掏令牌,手卻腫得生疼。
隋忍見了,問他手怎麼了。
“方才上課,被老師敲打了。”正因為打了他幾下,他後來聽得格外認真,不敢再走神,就算是想師哥,也是想那麼一下,馬上回神。
“……你剛入門,這也是正常的,好好學習。”隋忍懷中抱著狐狸,從自己儲物戒中掏出一黑瓷瓶,“這是上好的生腐膏,我以前初學禦劍摔得皮開肉綻,便是塗抹這個,如今對我也沒有什麼用處,送與你吧。你抹在手心,一會兒便好。”
“…多謝隋長老!”古遙忍不住低頭聞了聞他身上的味道。也是有股狐狸毛的氣味,還有股青草的香味,像是剛從草場遛了狐狸下來。
二人沒有多聊,古遙進了玉屑山,守殿的弟子雖然交班了,但聽說沈遙昨夜進了三辰殿就沒有出來了,都以為他是不是死了,如今又見他來,不免有些糊塗,能從大殿出來而不被他們發覺的,也隻有劍尊了。
這外門醫修,橫豎隻是個結丹,還是個境界不穩剛剛結丹的修為,如何離開而不被發覺?
莫不是……劍尊送他回去的?
那陣法甚至不需要他們通報,自動在他麵前就打開了。
古遙閃身進去:“師哥!”
對容寂漫長的生命而言,幾個時辰聽著應該是不難熬的,可今日卻分外難過,每一刻鐘,他都要看一眼天色,又看一眼他在做什麼。
在認真上課。
學些東西是好事。
容寂去看了他幾次,又回來,摸了摸不會動的狐狸分-身。
殿外樹下置了茶桌,竹席,容寂便坐於竹席上,算了算時辰,知他來了,煎煮了一壺茶,準備了人間吃食,綿軟糕點,香氣四溢的鹵肉,晶瑩的糖山楂。
古遙收了劍,除去身上偽裝,跑他麵前去。
三辰殿的日月同輝陣恢複原狀,日光暄妍,渡在他身上,平添了溫度。
“上完課了?”
“嗯,上完了,”古遙坐在他麵前,伸出紅腫的手,“今日長老打了我,他跟你一樣,也愛打人手心。”
容寂捏住他的指尖。
方才他已然替他抵擋了幾下,不然怕是要皮開肉綻,而不隻是皮肉紅腫。
古遙將生腐膏給他:“要抹這個,隋長老說,這個抹完就見效。”
“誰?”容寂沒有用生腐膏,隻用自己的靈力覆蓋上去。
“隋忍長老,他是怒劍峰的弟子,是楊長老的朋友,我方才見到他,他人可真好,看見我手受傷了,送我生腐膏。”
容寂不動聲色地抬眼,眼黑如墨地盯著他。
手心一層薄薄的有些冰涼的靈力覆蓋,紅腫平了下去,露出原本的白皙,古遙一下不覺疼了,開口道:“我瞧隋忍長老是個不錯的人,我想問他做道侶,我身份低微,隋長老地位高修為高,他恐怕不樂意,師哥你是尊上,若你開口,興許他會同意。”
容寂蹙眉,臉若冰霜:“不許。”
“為何不許?”古遙望著他,“我也到了可以找道侶的年紀,我的功法你不知麼,我練的是師祖傳我的歡喜禪,要與人同修。若你不喜隋長老,那你替我尋個合適的人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