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第 91 章(2 / 2)

風流債 睡芒 7990 字 10個月前

“那…那是小道消息,總之,我聽說帝君的確是將他流放到了修羅天,可中途殺了押送他的天兵叛逃了,又殺回了須彌山…咳咳,我這也是小道消息,不知真假。”

“所以,兵主不在修羅天,而是被佛陀鎮壓了……”周圍彌漫酒香,古遙坐在其中,卻是茫茫然不知所措。

“都是小道消息,興許,他在修羅天成了惡神,也興許,他真的叛逃了,兵主對上星宿天佛陀,不一定就被鎮壓,但你們那兒可是須彌山,禿驢他媽給禿驢開門,禿驢到老家啊,若是他大動乾戈驚動了夜摩天,那就不一定了……”

儀狄恍惚間,瞥見他發絲裡夾雜著銀白,薄薄的一片骨頭,才四百來歲的小神仙,竟比自己還蒼老了。

情之一字,果真傷人,不僅傷人,連諸佛都逃脫不了。

古遙苦想了一會兒:“兵主的下落,隻有帝君知道麼?”

“應當是,哎,你做什麼……”

古遙向他告辭:“我去找帝君問問。”

“瘋了,你現在可不是以前了,你身上連佛光都沒有了,你已不再是佛子,若是惹怒帝君,他讓你永世不得超生!你問他,你還不如回去問問星宿天佛陀,養你那麼多年,總有情分在,佛陀無所不知,慈悲心腸,說不準就成全了你呢?”

剛從須彌山出來,勒令不要他再回去了,沒想到才這麼點時間,他就又要回去。

古遙沒了坐騎,法力低微,又沒有騰雲駕霧的本事,隻能問儀狄借坐騎,儀狄隻是下仙,有些神仙為了從他這換酒喝,會給他一些零碎的仙器,雖然他這兒沒有什麼了不得的東西,但勝在數量多。

儀狄找了一會兒,遞給他一隻玉兔:“你法力低,一般的坐騎不肯讓你坐,你就騎這個吧,這玉兔很聽話的,給他吃兩根胡蘿卜就聽你的了,也不用還給我了,仙界到處都是。”

古遙向他道謝告辭,便坐在放大後的玉兔上,返回西天。

路途遠比來時更遙遠,玉兔的速度緩慢,不及那金翅天王的金翅鳥,慢騰騰到了西天,卻看不見須彌山了。

他已不屬於佛界,佛界不再對他敞開大門,對他關閉了,自然是看不見那龐然大物的聖山了。

騎著玉兔,繞了一圈、兩圈,他停了下來,給玉兔喂了一根胡蘿卜,仰頭望著原本須彌山所在的地方。

他知曉佛陀無處不在,定是看見了自己。他祈求道:“請您見我一麵吧,我知錯了,兵主他罪不至此,求您寬恕他。我罪該萬死,若要處罰,那便罰我,我甘願來世入畜生道,我寧可不再轉世超生,就算是被打入鬼蜮,我也要見他。”

“過去心不可得,未來心不可得,現在心不可得,”星宿天佛陀那虛無縹緲的聲音,從西天出現在耳旁,古遙眼前隻有一片金光,卻沒有佛,他聽見佛陀慈悲地說:“本座便如你所願。”

一隻金色的手掌出現,並未一掌將他拍下去,而是慢慢地放在了他的發頂,抽走了其中魂魄,古遙的身軀慢慢消散,隻剩下原地打轉的玉兔。

玉兔被佛陀撿起,帶回了須彌山。

古遙的生魂去了冥界,入了畜生道,一世又一世,短暫的輪回,成了林中的野兔,任人宰割的豬狗,破繭成蝶的蛹,記憶一遍遍地被洗刷,待到足有上萬年的輪回刑期滿,要再次引入六道時,執掌生死簿的判官卻阻攔了這隻生魂的輪回。

一貫超脫世外的星宿天,萬年前交代判官,待他輪回萬年,就讓人來接他。

此言不假,判官剛讓鬼差把佛界交代標記的生魂帶出來。

這生魂上輩子當了野貓,還不會說話,隻會喵喵叫。引路的鬼差將“貓生魂”帶到後,看見了佛界來了佛,立刻躲避。

這些佛身上的光,是他們冥界牛鬼蛇神的克星。

雖然眼前的佛,似乎是個兔子精,但那也不例外。

萬年時間,讓當年那個隻能當古遙坐騎的玉兔,在星宿天座下修行成了佛,卻又讓原本的佛子,變成了愚鈍不堪,不通人言的動物。

玉兔將生魂抱起,判官沒有過問要帶著生魂去往何處,因為這魂魄本就不屬於生死簿,眼看著玉兔精走了,不由感歎:“這年頭,連玉兔都成佛了。”

玉兔帶走古遙的生魂,離開冥界,一眨眼就回到了西天:“我記得你,你給我吃過胡蘿卜。”

生魂隻是茫然地看著她,微弱地喵了一聲。

“佛陀從未忘記過你。”玉兔說,“你會得償所願的。”

生魂到了佛陀溫暖的大掌中,他伸展透明的四肢,望著巨大的佛。

混混沌沌的誦經聲中,古遙被佛陀的手掌握著,穿破虛空,找到已淪為一片空間碎片的人界。

六界已鑄造新的人界,當年被兵主一劍斬開的人界,成了虛空中一微不足道的碎片,一些在戰爭中遺落的仙器,魔界中遊走的魔物,若不慎落入虛空,便開始漫無目的的漂浮,長年累月的,裹上了結晶,變成了石頭。

虛空中這些遺落之物,以及這碩大的空間碎片,沒有神來管轄,但也並未大亂,反而建立了新的秩序。

古遙的生魂飄飄然墜入其中,被羽毛似的佛光托著,飄到了東來寺後山,一隻成年的母狐,剛誕下一窩狐狸崽子,有一隻最為虛弱,還未睜眼,滿身血水,蜷縮著“嚶”了第一聲。

母狐慈愛地舔走幼崽身上的血水,到他睜開雙眼,露出一雙和其他赤狐都不同的碧綠色眼珠子,透澈得像翡翠珠子,剔透地望著這個世界:“嚶……”

剛出生的小狐狸,恍然覺得一切都經曆過,不知怎地,難過地哭了起來。

幼崽都喜歡哭,那是餓了,要奶喝。

可顯然他不是的。

他還很瘦弱,瘦弱得隻能躲在母親的懷抱裡,獵人來了,將他藏在狐狸洞的最深處。每次聽見的人的腳步聲,母狐便會警覺地將這些剛出生的狐崽子保護好。

這是這一日的腳步聲,和以往不同,他並無惡意,還帶了食物,母狐剛被食物勾走,後腳這人類就從狐狸洞中,掏出一窩狐狸崽子。

容寂準確無誤地找到那隻害怕得發抖的小狐狸幼崽。

還沒有巴掌大,毛發還未生長,睜開碧綠色眼睛,本是惶恐,卻看見他的臉時,愣神,有些猶豫地歪頭,然後嗅了嗅他手心的氣味。

容寂用手掌托著他,眼底浮現出失而複得的喜悅,連聲音也在顫抖:“小家夥,不認得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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