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我並沒有累才對。
在愈發撲朔迷離的心境中,清源曉海意識到心累會在不經意間轉嫁到其他人身上,而自己也未曾發覺。
就像一條掉進海裡的大魚,足以讓底下悠然自得的小魚傾覆。
當看見高田橋後,映入眼簾的便是熟悉的大片農田,濃烈的綠意下,是流動著的生命。
兩人在高田車站下了車。
“不去找漁麥嗎?”
冬雪硯春以為會在距離清源漁麥上學最近的阪下站下車。
“我覺得她不是幼稚園的孩子了。”
自己已經給她發去了消息,也得到她「明白了」的回複。
她點點頭,就往花藝書店的方向走去。
“有便利店。”她忽然說道。
“怎麼了?你想買東西?”
“這倒沒有,隻是覺得稀奇。”
“確實,以前這裡要是有一家便利店,絕對會很方便。”
清源曉海這麼說著,便來了興致招呼她去便利店裡麵逛逛。
便利店雖然不大,但是物品豐富。
兩人在店裡毫無目的瞎轉悠,最後又不好意思不買東西,隻好買了一個草莓口味的papico。
(是類似旺旺碎冰冰的一種冰棍。)
但兩個人,隻買一個也是挺不好意思的。
“好冰。”清源曉海拆開包裝,papico的表麵彌漫著淡淡霧氣。
冰到有些陣痛,他急忙把這根軟瓶掰成兩半。
“給你。”
“奇怪,你給我吃冰的東西前為什麼不問我身體能不能吃?說不定我的肚子裡的那條蟲在活動。”
清源曉海詫異於她也知道漁麥的「蟲子論」。
“那你能吃冰嗎?”
“能。”
“真是麻煩......”
“等等!你已經覺得我麻煩了嗎?”她聲勢浩大地睜大眼睛。
清源曉海一臉驚愕,故作驚恐地說道:
“難道我們已經跳過熱戀和結婚的階段,來到了對彼此感到煩悶的終局了?”
冬雪硯春單手叉腰,拿著一半的軟瓶指著近處的大片農田說:
“離婚吧,這裡大片大片的農田我都給你,孩子的撫養權歸我。”
“真的可以嗎?我真的可以擁有這大片大片的農田嗎?”
“惡,你竟然更關心農田?”
“因為你在關心孩子了,那農田誰來關心呢?”
“哇!你這句話說的!”
嘴上鄙夷的冬雪硯春卻在笑著,像夕陽的天色那樣溫柔而明朗。
無厘頭的吵鬨結束,兩人一路上把冰棍吃的哢哢作響,終於來到了花藝書店。
正當清源曉海往門口走去的時候,一個人卻走了出來。
差點撞上去的三枝搖月倏然停下腳步,手裡提著一個放著書的袋子。
“搖月?”
冬雪硯春的語氣顯得並不是詫異,潛藏在其中的更是某種震驚。
她從小就是個美人坯子,比任何人都要漂亮標誌。
在這放眼望去隻有山、湖、農田、矮建築的會津若鬆,不管走到哪裡,三枝搖月總是引人注目,每個與她擦肩而過的人,都無不驚奇地看著她。
而現在,身邊的清源曉海也一副注視著花圃裡的雪白木蓮般,稍顯褐色的眸子總是泛起漣漪。
——他一定,也迷上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