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我人正在外麵」
「......啊?是和漁麥嗎?」
「嗯。」
「那曉海也在身邊嗎?」
麵對冬雪硯春的詢問,三枝搖月輕籲出一口氣。
「嗯。」
「哇,真想不到你會和他們出去,感覺他這個壞家夥和你們兩人待在一起很不搭配!」
「是嗎?確實,不過我是被漁麥拉過來的,和班上的同學相處比起來,和漁麥在一起會好些,所以我沒什麼怨言。」
「哦哦,確實呢,那祝你們玩的愉快啦,啊啊,我手工部的活動也是很多啊!」
冬雪硯春在一陣哀嚎中掛斷了電話。
三枝搖月麵無表情地把手機放回去,她可沒有撒謊。
可內心深處的違和感,卻像用毛刷清洗著土豆表麵的汙垢,可無論怎麼刷都刷不掉。
“冬雪問我是不是和你們在一起。”
三枝搖月看向清源曉海,先前溫和的語氣急轉直下,嗓音變得十分冷淡,
“我說是。”
沉默悄無聲息地墜落在兩人之間,像楓葉一樣毫無聲響。
“挺好的,硯春也想讓我和你交朋友,更何況還有漁麥在。”
若是她回應「沒有」,清源曉海會覺得比較麻煩,但是今天它卻成為了自己不用再找借口的理由,反而讓他鬆了一口氣。
糾纏不清的情感在胸腔裡掀起波濤,為了不被那波濤淹沒,三枝搖月的視線落在清源曉海腳邊的楓葉旁。
“嗯,如果漁麥不在,即便我們今後見麵了,也不一定要說話。”
清源曉海的眼神明顯閃爍了一下,張開嘴巴卻隻能發出氣音,無法化作言語的感情,隻能從寬厚的掌心滑出,在楓葉上落碎。
“有道理,我們在學校裡也不會說話。”他終於開口說。
——她這麼說,也是不想被其他人知道吧。
奪目的光透過樹葉間隙灑落,逐漸融化在草地上的斑駁蕩漾成一片金色,在金綠相間的空間裡,少女的鞋底發出「喀嚓」的聲響。
“而且光一天和你說的話,就比我們以前親口說的加都要多。”三枝搖月在他身邊喃喃自語道,清源曉海也是同感。
開始西斜的陽光勾勒出她的側臉,清源曉海順著她的視線望去,一枚顏色漸變的楓葉在一棵樹上搖曳,如同他第一次在音樂教室看見的三枝搖月那般地耀眼。
直到現在,他都覺得三枝搖月遙不可及。
就連今天出來,兩人聊的話題也都是無關緊要的內容。
比如「河裡有一隻花嘴鴨」,「櫻花的枝椏比上周還要長」,「這裡以前是石板路,去年才換成了柏油路」。
說的全部是描述情景的內容,令他懷疑三枝搖月隻是看在漁麥的麵子上出來的。
“要不要一起去吃午飯?”
清源曉海迎上她的腳步,心情就像不忍翻完一篇喜愛的故事書頁般,
“你能吃中餐嗎?青椒肉絲和香鬆飯我都沒問題。”
“不好意思,我下午要去練鋼琴。”
三枝搖月的聲音甜美不乾澀,隨風搖擺的裙子,和流動的雲是一樣的顏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