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村野嶺,草木荒蕪。
楊任立在枯井旁,神情恍惚。
一息。
隻用了一息的功夫,他便從朝歌以西十餘裡的官道上來到此地。
若是騰雲而來、化虹而去,雖然神異,可還在認知範圍之內。
如今卻是瞬間跨越了無數山河,讓人來不及反應。
雖不知此行距離幾何,可這般近似縮地成寸的本事,已讓他開了眼界。
難道是縱地金光法?
楊任回想著前世見聞,自記憶中尋到了這門道術。
不對,此法雖能日行數千裡,卻無法挪移乾坤。
楊任推翻了這個猜測,可仍未摸著門道。
在十年後,終南山玉柱洞某位不願暴露身份的闡教上仙會在朝歌王宮中作歌而行。
其詩曰:不用乘騎與駕舟,五湖四海任遨遊。大千世界須臾至,石爛鬆枯當一秋。
此詩首頷二聯所述,即便是仙身為成的練氣士也能做到。
而頸尾二聯形容的氣象,可就不是那麼簡單了。
哪怕是十二上仙中擊玉磬、敲金鐘的廣成子和赤精子,依舊無有這般手段。
楊任因此有了個古怪的想法。
難不成,我這便宜師父其實是闡教本事最大的上仙?
“不對……我師父呢?”
楊任環顧四周,隻見兔從狗竇入、雉從梁上飛,好一片荒蕪景象。
唯獨,不見清虛道德真君影蹤。
楊任四處搜索,都快挖地三尺了,依舊沒尋到。
嗖。
一道赤光掠過。
“貧道九龍島練氣士劉環,你與我有緣,可願隨我回山修行?”
這道人麵相奇特,黃臉虯須,穿皂袍,戴高冠,自村外徐步行來。
嗷,九龍島,截教仙人,不是不能考慮……
啊,什麼,九龍島?
若是沒記錯,這島上出來的仙人,全都上榜去了吧。
楊任瞬間抓緊狐皮大氅。
咦,寶劍已毀,這狐皮包著的是……
“上仙開口,小子怎敢不從……”
楊任雙眸微凝,暗自搬運真氣。
練氣士采天地之氣,修煉法力。
武道養氣血,外練皮肉筋骨,內練一口純粹真氣。
“嗬嗬,你以為學了點微末手段便能和貧道一較高下了?”
劉環雙眼微眯,祭起掌中飛煙劍。
赤芒飛掠,無聲無息。
叮。
楊任扯下狐皮氅子,攥劍斬下。
“貧道倒要看看你能擋下幾劍?”
劉環盤腿而坐,神態輕鬆。
赤芒離地三尺,懸停不動。
楊任輕抖打顫的腕子,神色愈發凝重。
所謂仙凡殊途,可不是一句空話。
雖說武道練至極致,也能與修為不高的練氣士較量一番。
隻是劉環修為深厚,楊任練武日淺,真是雲泥之彆。
何況闡截二教仙人並非不修護身之法的隱士,其神通之淩厲,難以言喻。
劉環顯然是抱著貓抓耗子的心態在故意戲耍。
否則,以他真仙境界的修為,殺個武道未成的凡人,一劍便了事,何須浪費光陰。
叮。
赤芒消失,顯現。
木劍揮起,斬下。
楊任瞧不見那飛劍痕跡,隻能憑借修煉武道後的靈覺格擋,其虎口已隱隱作痛。
不過,這口木劍倒是比預想的更抗造……
楊任餘光瞅了瞅絲毫無損的枯桃木劍,有些驚詫地腹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