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楊任,其位不低,隻落在比乾、商容等寥寥數人身後。
“可是楊大夫當麵?”
中年人捋好兩撮胡須,側過身來問道。
“正是楊任,不知閣下……”
楊任雙眸微凝,不動聲色地打量著他。
“在下費仲,忝為上大夫之列。”
費仲咧嘴一笑,頗為自得。
昔日聞仲北征前,他擅自走出班次,進諂媚之言於王上,好在帝乙並未計較,隻與他打了個賭。
若是叛亂三月內平定,他便能官升兩級,成為上大夫。
不出所料,他成功了。
此事在朝歌傳的沸沸揚揚,羨慕者、憎惡者皆有……這人總歸不能小覷。
“久仰、久仰!”
楊任微微一笑,拱手說道。
聞太師微微側身,望了過來。
嗡!
大殿兩側鐘聲齊鳴。
文武百官神情一肅,整理各自衣冠。
在禮樂聲中,眾人沿玉階而上,步入殿內。
殷受坐在王座之上,神色淡然。
“有事啟奏,無事退朝。”
殷受俯瞰群臣,輕聲說道。
“老臣有本要奏。”
聞仲上千一步,捧起奏折。
“太師請奏。”
殷受抬手以示尊重。
宦官連忙下殿,取來奏折。
“如今王上已繼承國祚,天下安穩,唯北海隱有逆業,老臣以為,需舉十萬之眾,在寒冬來臨前讓袁福通授首。”
聞仲手持打王金鞭,神色肅然。
“太師所言,不無道理……隻是,本王繼位日淺,若動刀兵,定生動亂,可否稍緩兩年,厲兵秣馬,北上不遲?”
殷受雙眉微蹙,他身形雄武,其勢不怒自威,居然隱與太師分庭抗禮。
“可。”
聞仲沉吟片刻,如是言道。
隻要殷受對於國事有自己的考量,哪怕局勢再亂,有他坐鎮……都不足為慮。
“聽聞楊愛卿致仕,其子學道歸來,正好繼承其位,可在殿內?”
殷受趁無人上奏,視線繞過太師,望向文臣班次。
“臣在。”
楊任一步走出班次,立在文武正中。
“你應本王,為何不跪?”
殷受並未動怒,反而一手撐在膝上,上身前傾,饒有興致地望了過來。
楊任暗中祭起神目,觀摩那玄鳥舉動,隻見其神態慵懶,並未動怒。
“啟奏陛下,微臣本為方外之人,奉師命入朝,隻跪天、地、聖人,不跪人間帝王。”
楊任躬身一拜,依舊不行大禮。
此為元始天尊暗授旨意,大抵是要厘清商周之分。
此言一出,文武皆驚。
聞仲立在文臣前麵,未曾言語。
隻因此時此刻,恰如彼時彼刻。
黃飛虎立在武將首位,微微一笑。
他是武成王,隻需行拜禮,不行跪禮。
“大膽楊任,怎敢放浪形骸至斯?”
魯雄轉過身來,指著其鼻子說道。
武將紛紛表態,怒斥新任大夫。
文臣班次,比乾轉過身來勸了勸。
費仲眼珠子轉了轉,不急著表態。
殷受輕輕揮袖,示意群臣稍安勿躁。
“如伱所言,世間真有神仙?”
殷受嘴角勾起,其眸中充滿了對鬼神之事的好奇……與向往。
“自然有。”
楊任斬釘截鐵地應道。
“何處?”
殷受迫不及待。
“聞太師。”
楊任躬身言道。
此言落下,大殿寂靜無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