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任打了個道門稽首。
聞仲回了一禮,而後不緊不慢地離開了。
“上大夫,王上有請。”
大殿側邊,有個瘦削宦者從金漆龍紋柱後探出頭來。
這灘渾水,本不該去趟。
可是,若要攫取大商氣運,這個官位暫時還不能丟。
此前違背王命,隻因帝辛的怒意是衝著聞太師去的,現在要是還不給麵子,真就要被扒下官服了。
“有勞帶路。”
楊任微微頷首,自袖中取了粒金豆,不動聲色地塞了過去。
宦官驚喜不已,連連稱謝,步伐都輕快了許多。
如此行了一刻,終於抵達禦花園。
隻見各色花卉盛開,怪石假山聳立,溪水瀑布流淌,好一處雅致之地。
在那水榭正中,有一座亭台。
殷受穿著黑色龍紋王服,憑欄遠眺。
宦官悄然退下。
這偌大的禦花園,隻餘君臣二人。
“寡人確信世間有鬼神存在,你也是道門中人,太師說帝王求不得長生,這卻是為何?”
殷受立在亭內,神色複雜。
“啟稟王上,帝王乃人族共主,唯有以蒼生為念,方可積攢功德,若是刻意追求長生,隻會適得其反。”
楊任立在假山旁,沉靜答道。
“這帝王有甚意思,不如平民百姓逍遙自在。”
殷受雙手負後,望向天幕。
楊任聞言,沉默不語。
天地之間,何人不是籠中雀?
“你在何處名山、哪座洞府修行?”
殷受低下頭來,望向溪流對岸。
楊任依舊沉默。
“這也不答那也不答,究竟誰是臣子?”
殷受惱羞成怒,按住腰間龍鳳劍。
不過,他很快就冷靜了下來。
“寡人也能理解……若是人間帝王長生,天上帝王淪為擺設,世間成了一潭死水。
可是,本已窺得長生之機,終究有些不甘心……”
殷受長歎一聲,放開劍柄。
“你修行多久了,這總能回答吧?”
“啟奏陛下,兩年有餘。”
楊任神色淡然,緩緩出言。
“這般倉促,大抵學不了什麼什麼本事,你隨意施展些道術,讓寡人一窺仙道玄妙……”
殷受圖窮匕見,終於說出了真實目的。
此前種種舉動,皆是刻意為之。
“如此,獻醜了。”
楊任言罷,心念一動,自袖中遁出一條赤色火龍,刹那鑽入溪澗,燒的半邊池塘沸騰不已。
“你真隻修行了兩年?”
殷受見狀,眸中精光大盛。
“自無虛言。”
楊任輕輕抖袖,收了赤龍。
“你與太師神通相差幾何?”
殷受語氣愈發急促。
“我於太師,宛如螻蟻。”
楊任輕輕搖頭,笑著說道。
殷受聞言,神色複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