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沒有開山斧,怎能劈開桃山?
楊任先入為主,以為開山斧本就是真君法寶。
誰知,此物竟與大禹有著千絲萬縷的聯係。
成湯後裔沒有為夏朝君主建廟立嗣的理由。
若非大禹治水功績天下皆知,此時定會被形容成殘暴之君。
故而,大禹的遺物,早就伴隨著夏桀的覆滅而散落。
這開山斧乃人道之物,仙人得之無用,其上還有深厚氣運與香火,難以推算蹤跡。
“我素來有恩報恩,有仇報仇,你曾助我破陣脫險,我自會幫你劈開桃山。”
楊任神情肅然,如是言道。
“你知大禹神斧所在?”
楊戩三眼微眯,神色驚異。
“尚不確定。”
楊任搖了搖頭,思緒起伏。
作為司天監監正,他能知悉諸多秘辛,其中一副案卷記敘了前朝之事。
昔年,在豫州的一處治水遺址,百姓自發收集上古遺物,建立了禹王廟。
此事有悖成湯國統,可考慮到大禹功績卓著,不好強行鎮壓,隻得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如果開山斧仍在世間,大抵就是在那廟宇之中了。
“總歸要試上一試,否則,怎能劈開那神道禁製?”
楊戩言罷,眸中冷光愈盛。
於是,師兄弟倆趁暮色而行,遁光而走、化風而動、徑直往豫州禹王廟而去。
如此行了一夜,直至翌日正午。
隻見平原忽起孤峰,上有一廟,其勢浩蕩,有深厚的人道氣運。
雖說夏朝已然覆滅,可大禹賢名流傳至今,其廟宇自有玄奇之處。
師兄弟二人略做喬裝,穿金戴銀,佯作權貴子嗣,光明正大從正門而入。
楊任本就是人族,雖邁入仙道,亦有司天監監正之位,不受人道壓製。
楊戩卻有神祇血脈,隻邁入一步,已覺巨力壓下,好似背負巨石。
好在,他修行八九玄功,本就氣力極大,搬山負嶽隻是尋常。
隻見大殿正中,有尊木胎神像,其形宛如農家老漢,袖口與褲腿都挽了起來。
此地無甚香客,唯有廟祝坐在神像前,小雞啄米,昏昏欲睡。
楊任環顧四周,發現牆壁上繪滿了壁畫。
有大禹劈山圖、神針定海圖、九州鎮鼎圖、贔屭馱碑圖……
楊戩則將視線落在前方,望向大禹神像那空無一物的虛握手掌。
若是所料不差,其掌中本還攥著什麼。
廟祝終於醒轉,隻見二人衣著錦繡,在殿內漫步,當即打起了精神。
“貴客來臨,有失遠迎。”
“吾等自朝歌而來,一路遊山玩水,聽聞此地有上古先賢廟宇,特來進香。”
楊戩從取了幾顆銅貝,悄然塞入廟祝袖中。
“好說,好說,我觀二位皆有虔誠之心,自該受禹王庇佑,定能消災解難、逢凶化吉……”
廟祝輕輕摩挲袖中錢幣,笑意真誠。
楊任暗中祭起神目,觀摩大殿內外,隻有殿前供奉的草鞋與鬥笠蘊含氣運,餘下皆是凡物。
“聽聞昔年大禹治水,三過家門而不入,公而忘私,讓人敬佩。
隻是,我觀此神像,似在描繪開山泄洪的情景,怎偏少了斧子?”
楊任收斂神目,笑吟吟地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