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隱若現的鬼影遊蕩在荒野之間,發出怪異的笑聲。
官道上的行人紛紛加快腳步,希望能在太陽徹底落山前找到過夜的地方。
對他們這些普通人而言,夜晚留在外麵就是找死。
坐在馬車裡的張角放下書,透過窗子看了看外麵的夕陽,便招了招手。
騎著馬的郭泰便來到了馬車的窗前,拱手行禮。
“教主。”
“先找地方過夜吧,明日再趕路,也差不多能趕到陵陽縣了。”
血月升空,便不再是正常的世界。
就算是混元境強者隨意逗留在外麵,也會有危險。
大部分的詭異和邪祟都能利用強悍的力量解決掉,但有一些詭異邪祟蘊含規則的力量,就算是成丹境,甚至更強的修士,都有可能會被那些莫名其妙的規則抹殺掉。
這也是為什麼血月天災無法被解決的原因,有些詭異邪祟難以被理解,也無法用常規手段摧毀,若是觸發規則,縱然是修為逆天的強者也會被瞬間抹殺。
“教主放心,前麵便有一座村莊了,我們可以在那裡留宿。”郭泰在出發前就做好了準備,打聽好了沿途的村莊,驛站和客棧。
孫夏身為左護法,也擔負著傳教的重任,不能再服侍張角左右,因表現傑出而被賞識的郭泰便接過了這個職責。
“那一切就交給你,務必安排妥當。”
張角麵露滿意之色,對郭泰點點頭,就繼續埋頭研究符籙。
一行人繼續往前走,一座略顯荒涼,坐落在官道不遠處的村莊出現在眼前。
有不少商賈旅客都走入村莊,打算在這裡過夜。
“我的公公,我的丈夫,我的孩子,你們死得好慘啊。”
一個披麻戴孝的女人帶著孩子,跪在村子前的幾座墳墓前,哭得分外淒涼。
沿途的人聽到哭聲,都露出同情的神色,卻沒有人上前去問發生了什麼。
出門在外,能保全自己就已經是萬幸,哪裡還有餘力去管其他人的事情。
馬車經過的時候,張角也聽到哭嚎聲,便讓人停了下來,遣人去問一下怎麼回事,為什麼哭得這麼淒涼。
沒一會,那對披麻掛孝的母子就被帶了過來,兩人都是麵色枯黃,身材瘦小,看上去沒啥營養的樣子。
“你為什麼哭得這麼厲害?”張角從馬車上走下來,開口問道。
“我隻是在哭我死去的丈夫和長子,他們全都死了,隻留下我和尚未懂事的次子活在這個世上,每每想到他們的死狀和日後的生活,便忍不住哭泣。”
婦女看到身穿道袍的張角,雖然他很和善,但依舊嚇得身子發抖。
“他們是被奸人所害嗎?”
張角問道,路見不平,自然沒有坐視不管的道理。
若是這婦人的家人真被奸人所害,那他肯定要為對方討回公道。
婦女搖了搖頭,“我的丈夫,長子都是為了捕蛇而死的。陵陽縣有一種名為虎斑的毒蛇,通體火紅,頭有菱角,劇毒無比,若是碰到草木,便會讓草木枯萎。若是咬到人,便是修行者也會斃命。不過要是能將其抓住,風乾後便是一味滋補的藥材,不但能治病,還能讓修行者增加修為,故而陵陽縣的縣衙便承諾可以用虎斑蛇來抵扣賦稅。”
“我的夫家為了不交賦稅,便去捕蛇,可那虎斑蛇劇毒無比,還頗有靈智,懂得趨吉避凶。捕蛇人稍有不慎就會喪命,我的丈夫前幾年被咬死了,而我的長子也在幾天前被咬死的,發現的時候,屍體都已經僵硬了。每每想到我的小兒子日後也會走上這樣的路,我就哭得更傷心了。”
“那你為什麼不讓你的孩子放棄呢?”張角問道。
聽到這話,女人哭得更加厲害了,旁邊的小兒子也露出悲傷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