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薑妙起疑,薑秀蘭沒多會兒就出現在小院,笑著跟她解釋,說廠公這幾日都在莊子上,給大夥兒加了餐,讓她隻管動筷。
薑妙這才放下心來,請姑媽落座,姑侄倆一塊吃的中飯。
飯後薑秀蘭沒急著走,坐在外間同薑妙嘮家常,不知怎麼就扯到了薑旭的親事上,隻見她愁眉苦臉,“前頭三四年我就請媒人幫著訪過了,有幾個姑娘是真不錯,可他一點兒反應都沒有。你要說他嫌棄人姑娘家世低吧,為了巴結馮公公,也有的是官宦人家樂意往他跟前送千金小姐,他愣是不吭聲。”
薑妙說:“可能表哥還沒碰到中意的姑娘吧?”
薑秀蘭急道:“跟他一塊兒當差那幾個同僚,人孩子都能打醬油了,他還這不中意那不中意,再這麼挑下去,哪家姑娘吃飽了撐的樂意嫁給他!”
薑妙但笑不語。
婚姻大事雖說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可若是碰不到中意的人,往後的日子也好過不到哪兒去,她爹娘就是活生生的例子,當年姚家圖薑明山是棵好苗子,可勁往他身上砸錢,甚至不惜把閨女都砸過來。
結果呢?薑明山考場失意一蹶不振,在姚家人跟前顏麵儘失抬不起頭,就把心中的不甘和怨憤都發泄到姚氏身上,成天除了吵還是吵,從沒見有好臉相對的時候。
這樣的同床異夢,無疑是種煎熬和折磨。
薑秀蘭又苦著臉抱怨了一番,直到後園有婆子來找才匆匆離開。
……
這幾日天氣反複無常,冷熱交替,縱使薑妙已經做到十分小心,小寶還是病倒了,大半夜咳個不停,胸腔裡呼嚕嚕直響。
薑妙嚇得臉色發白,隻能去求助薑秀蘭,要是大人,估摸著還能撐一晚上,可小寶才兩個多月,必須馬上看大夫,否則咳到明兒一早,病情肯定會加重。
薑秀蘭也急得團團轉,這莊子附近倒是有個小鎮,鎮上有醫館,可深更半夜的,醫館都關門了,這會兒上哪請大夫去?
小安子剛從東院回來,聽到姑侄倆的談話,得知是小寶病了,他想了想,說:“我離開的時候,苗老還在給廠公配藥呢,要不,乾娘去請苗老來瞧瞧?”
“大半夜的,也隻能這麼著了。”薑秀蘭麻利地跑了一趟東院。
苗老的確還沒睡,聽薑秀蘭說明來意之後,他頓了頓,“看診倒不是不行,隻不過我現在配藥正是緊要關頭,不方便走開,你讓那閨女把孩子抱過來。”
薑秀蘭猶豫地看了眼前頭繡著淺山淡水的六扇屏風。
肖徹就坐在後麵,屏風上映出他峻拔端直的身影。
苗老提醒她,“聽你這麼說,那孩子應該病得不輕,一會兒耽擱了,可彆怨我頭上。”
薑秀蘭等了片刻,沒等到肖徹說拒絕的話,她重重鬆了口氣,出東院後急急回到薑妙的小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