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寶很安靜,瞧著像是要睡著了,實際上是在生悶氣。
臭爹爹,娘親不陪去陪什麼九公主,還想不想要媳婦兒了?
喝過熱茶暖了身子,薑秀蘭才帶著薑妙去大殿進香。
怕裡頭焚燒香紙的味道太濃熏到小寶,薑妙沒有做祈福,上了香就抱著兒子退出來。
殿外右牆邊有一株梅花,花苞剛吐蕊,正好看,薑妙抬步走過去,尚未來得及細賞,就聽到有聲音傳來。
“有勞大師……嗯……肖某就此告辭。”
哪怕隔著一堵牆,薑妙也第一時間聽出,那聲音的主人正是肖徹。
看來他並沒有直接把九公主送回宮,而是送到大門口又折了回來。
薑妙的心情莫名鬆快了許多。
她一手抱著小寶,另一隻手伸出去折了一朵梅花放在鼻尖嗅。
可惜鼻子被凍僵了,什麼香味兒也沒嗅出來。
這時,有腳步聲靠近,緊跟著,低穩的嗓音便傳入耳,“怎麼不進去?”
聽出來人是肖徹,薑妙沒有看他,隻冷靜道:“上完香,怕熏到小寶,出來透透氣。”又道:“真巧,竟然會在這兒碰到廠公。”
肖徹:“辦差。”
乾脆利落的語氣,符合他一貫的作風。
薑妙不再多言,這種場合,問得多說得多反而招人煩,她懂得適可而止,更懂得拿捏分寸。
剛才跟肖徹在牆外說話的是法源寺住持大師,他也走了進來,目光首先落在小寶身上,看了片刻,豎起手掌“阿彌陀佛”一聲,“小施主福澤深厚,將來必有一番作為。”
小寶沒什麼特彆的反應,他太小了,上一世死的時候才五歲,即便是重生,他也不知道自己重活了一回,以為隻是做了場沒有娘親光有爹爹的夢。
薑妙對於神佛,談不上信,也談不上不信,聞言,對著住持大師行了個禮,“多謝大師吉言。”
住持大師走開後,薑妙也想走,不想氣氛尷尬。
小寶一雙水葡萄似的大眼睛卻盯在肖徹身上,滿滿的幽怨,知道自己說了話也沒人聽得懂,他索性就不說,隻氣鼓鼓地瞪著他爹。
肖徹有所感應,但理解錯了,以為小家夥是被凍得不高興,吩咐薑妙:“客院有廂房,帶孩子進去取暖。”
薑妙嗯了聲,迎上他平靜的目光,“廠公不進去嗎?”
肖徹回視著薑妙,她那雙眼睛因為有雪瓣落入,變得水潤濕漉,添了幾分嬌氣,與他的深沉莫測比起來,她顯得稚嫩又單純,單純的心思,單純的目的,讓人一眼就看穿。
鼻腔裡,是小寶身上的奶香味。
可能年紀越大,越能明白男人在那方麵被判了死刑意味著什麼,他對這個孩子,總有種說不出來的感覺。
這種感覺從第一次見到小寶便開始存在。
肖徹忽然就理解了東廠的人為何都喜歡認乾兒子,或許自己本身就有這樣的心理,對永遠都不可能擁有的東西,有特殊情結。
小寶見他爹猶豫,惱得很,哼哼兩聲後,對著肖徹喊:“抱抱~抱抱~”
他已經會扶站,簡單的疊字也喊得很好,趁著娘親不在的時候有練過喊“爹爹”,就是不敢當著肖徹的麵喊,怕娘親過早的知道真相氣怒之下扔下他一走了之。
薑妙微囧,正想讓小寶彆胡鬨,就聽肖徹說:“給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