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徹說:“你上次編的小東西,九公主很喜歡。”
薑妙也說不上來為什麼,聽到這話就感覺有一團火在胸口蹦啊蹦,仿佛隨時都能從嗓子眼裡蹦出來。
克製著情緒,她笑:“原來九公主在廠公跟前是會說話的。”
肖徹隱約察覺出她的不對勁,沒再接腔,轉而看向她背上的小寶。
見小家夥沒有要搭理自己的意思,肖徹往下走了幾步,剛好跟薑妙站在同一層石階。
他身上那股似有若無的草藥味,輕而易舉鑽入了薑妙的鼻腔,很熟悉,讓她想起在江南的那段日子。
薑妙沒抬頭,垂下的目光隻掃了眼他黑色袍角上的紋樣就很快挪開。
雖然自己的心思早已被對方看透,但就這麼近距離地站著,肖徹周身太過成熟的氣息,還是會讓她感覺到壓迫。
倆人都沒再說話,尷尬的沉默蔓延開來。
過了會兒,肖徹率先打破寂靜,“馬車在山腳,你回家還是回莊子?”
言外之意,先把她送到想去的地方。
薑妙雇了馬車來的,原本能直接上山,隻不過她為了打發時間,選擇背著小寶徒步上去。
當下被問及,薑妙猶豫片刻,道:“回莊子。”
“不回去上墳?”
薑妙並不認為“上墳”這個話題有什麼好聊的,淡淡道:“燒紙掃墓不過是走個大麵兒給自己看罷了,他都死了這麼久,要真泉下有知,總會保佑他兒子。”
小寶雙眼滴溜溜地瞅著肖徹,想象著將來的某一天他爹要是知道自己墳頭草都三尺高了,會不會氣得臉綠。
……
想到自己壯誌未酬,下山後薑妙果斷付了錢,把雇來的馬車打發回去,拉著小寶上了肖徹的馬車。
一如前幾次,怕小寶尿濕華貴的座椅,薑妙主動把兒子抱坐在腿上。
小家夥手裡捏著半塊鬆糕,不小心落到軟毯上。
薑妙一手摟著小寶,彎下腰用另外一隻手去撿,可惜離得有些遠,沒能夠著。
她今兒穿的對襟襦裙,豆綠色宮絛格外掐腰,尤其是探身出去這個動作,楊柳小腰身段儘顯,胸口賁起,側頸修長,冷白細膩。
薑妙五官明豔,骨子裡有種媚態,像秋樹上掛著的熟果,顏色鮮豔,果香會在不經意間散發出去,吸引周圍的生物。
肖徹想起常來莊子上取菜的那幾個小太監某回在私底下議論,說薑家這位妙娘是個天生的尤物,可惜所嫁非人,年紀輕輕守了寡。
有那麼一刻,肖徹突然對她的亡夫感到好奇。
“你出來這麼久,夫家沒人有意見?”
“……”
薑妙伸出去撿鬆糕的手就這麼僵在了半空。
一則是意外肖徹會主動問起她“夫家”的事兒。
二則,擔心肖徹問過之後還讓人暗地裡去查。
她的身份背景壓根就經不住查,一旦讓肖徹知道自己並未嫁過人,而是未婚先孕,連小寶親爹是誰都不知道,對她的印象還不知會差到什麼地步,沒準直接給她貼上個“不知廉恥”的標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