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契在她手上,她不信薑明山敢就此離開。
他敢走,京城的宅子就歸她,橫豎都是她賺。
薑秀蘭不想在飯桌上看到薑明山,怕自己膈應得吃不下去,“我一會兒還有得忙,要沒什麼事兒,我就先走了。”
“大姐!”
見薑秀蘭轉身,薑明山忙把人喊住。
薑秀蘭回頭,臉色不善,“有事兒?”
“那什麼,你能不能、能不能借我點兒銀子?”怕丟臉,薑明山聲音壓得幾乎聽不到。
“真新鮮呐!”薑秀蘭冷笑,“我這種人的銀子你也敢借,不怕臟了手?”
薑明山聽出來她還在介懷那天自己說過的話,歎了口氣,“我那日是在氣頭上,說話沒過腦子,你怎麼還較上真兒了,再說,你一個當大姐的,沒必要跟弟弟一般見識吧?”
一手道德綁架用得是爐火純青,一聽就知平日裡沒少乾。
薑秀蘭對他的失望已經不是一天兩天,當下沒覺得多意外,隻是聲音更冷,“我沒錢。”
“不用你掏錢。”薑明山說,“銀子我會從娘那兒拿,但她要我給你寫個字據,你隻管收下字據就是了。”
說著走上前來,將手裡揉得皺巴巴的字據遞給薑秀蘭。
薑秀蘭接過看了一眼,上麵清楚寫著借六百兩,她當即皺眉,“這麼多,你做什麼用?”
薑明山哪敢說自己被薑妙那個逆女給坑了,隻得扯到薑雲衢身上,“這不大郎考上進士入翰林院了麼,柔娘也快議親了,到處都是花錢的地方,我多借些留著備用。”
閨女的嫁妝還要找人借,薑秀蘭一陣無語。
可她又不能不收字據說不借,因為這玩意兒是老太太讓送來的。
對於這個性情板正的娘,薑秀蘭到底存著幾分敬畏之心。
敬畏的同時,又有些欣慰。
畢竟,老太太沒有私自用她的錢去接濟兒子,說明這碗水端的還算平,不偏不倚,她也沒什麼好說的。
收下字據,薑秀蘭還沒等說點什麼,薑妙就先開了口,“姑媽,那字據我瞧瞧。”
薑秀蘭遞給她。
薑妙看過之後滿臉不讚同,“爹應該是從來沒跟人借過錢寫過借條吧?這字據不規範,您瞧,上頭隻寫了借,半個字沒提還的事兒,多久還,怎麼還,還不上怎麼辦,這些統統都沒有。六百兩是筆巨款,很容易就扯上官司的,字據寫不對,上了公堂起不到作用。”
薑明山聽得火氣上湧,“自家人借錢,怎麼會扯上官司?彆人都盼著家和萬事興,你倒好,成天想著把自己親爹送上公堂,薑妙!你良心喂狗了?”
薑妙冷笑,“你親生的老娘都不慣著你,讓你花彆人的錢要寫欠條立字據,彆人憑什麼慣著你?”
“你!”薑明山腦仁兒都快氣炸了。
薑妙抬手把字據撕成兩半,“聽說你們在京城買了宅子,估摸著也能值個三百兩,您把房契給姑媽,一年後,爹若還上這六百兩,房契我們自會歸還,往後什麼事兒都不會有,可您若是還不上,我們就收了宅子,也算是看在一家人的份兒上,讓爹多賺三百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