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話之人語氣嘲諷,明顯不是在勸和,純屬隻是為了看笑話。
讓姚氏回來?回來乾什麼?成天跟她對著乾嗎?
老溫氏繃著臉,在溪水村那會兒她就知道,姚氏是個厲害的,也就老曹氏那樣的才能壓得住,否則換了旁人,早被活活氣死了。
況且,她之所以辦壽宴,就是要借著這些婦人的嘴把薑明山孤家寡人的消息傳出去,好為薑明山續弦做鋪墊,她心目中的掌家太太,不僅出身要高,還得體貼孝順,讓往東不敢往西,她說什麼就是什麼。
姚氏,她配麼?
掏出帕子摁了摁眼角,老溫氏搖頭歎氣,“是我們家高攀不起她。”
“二奶奶確實高攀不起。”
人群後突然傳來一聲嗤笑。
眾人回頭,就見身著立領雲肩長衫的薑妙緩步朝這邊走來,楓紅色裙擺隨著她的步子輕輕搖晃,流曳出明媚的弧度,一如她那張光豔逼人的臉,讓人見之難忘。
似乎沒想到是她,眾人齊齊一怔。
老溫氏更是蹙緊眉頭,“你想乾什麼?”
薑妙嘴角噙著笑,掃了眾人一圈,“剛剛一路走來,我也聽了幾句不好聽的傳言,心下覺得十分奇怪,我娘又不是老太太的兒媳婦,我爹也不是老太太的親兒子,她怎麼會跟你們說這些?”
“啊?不是親的,怎麼回事兒啊?”當即有人驚道。
老溫氏臉上一僵。
老實說,因為老曹氏不肯來,入京這一年她早把薑明山當成了自己親兒子,所以才會說什麼做什麼都覺得理所應當。
同樣的,薑明山孝敬她更是理所應當。
這份“理所應當”,讓她險些都忘了自己一輩子沒生育過的事實。
現在薑妙的話,無異於一個響亮的巴掌扇在她臉上。
瞧著老溫氏僵冷難看的臉色,薑妙麵上嘲弄更甚,“沒錯,我爹娘是和離了,但即便如此,對外宣布這件事的,也該是我奶奶薑曹氏,而不是二奶奶你,有那閒工夫編排我爹娘的故事,你不妨趁著現在大夥兒都在,好好說說你那犯過罪坐過牢的兒媳婦,她在離開薑家之前都做過些什麼給你們二房長臉的事兒。”
薑妙話音一落,周圍響起一陣陣倒抽氣聲。
“我的天,薑家老太太竟然不是薑老爺的生母,那是什麼,繼母嗎?”
“聽著好像不是誒,亂糟糟的,老太太似乎還有個兒媳。”
“關鍵在於,這個兒媳她犯過罪坐過牢!嘖嘖,好一出大戲,話本子裡都不敢這麼寫。”
犯罪,坐牢,離開薑家。
這幾個詞,一下子就把姚氏的“嫌貧愛富拋夫棄女”給狠狠壓下去。
所有人都在好奇,薑府這一大家子人到底是什麼關係。
那個犯過罪坐過牢的兒媳婦到底是誰,她究竟做了什麼,又是什麼時候離開的薑家?
貴婦人們坐下來剝著瓜子,一個個豎直耳朵,聽得津津有味,全等著真相揭開,戲班子的班主來問何時開戲都被嗬斥下去了。
有這麼一出精彩絕倫的大戲在眼前,誰還想聽那無聊透頂的曲兒?
老溫氏沒想到薑妙會率先撕破臉,把他們二房的死穴陳氏給扒出來,當下又是生氣又是害怕,老臉上一陣青一陣白的。
之前還因為姚氏“拋夫棄子”而各種寬慰她的那些個婦人,現在全都坐在一旁把她當成猴兒看。
老溫氏大怒,一掌拍在方桌上,衝著薑妙怒喝,“你爹打小教你識字學規矩,就是讓你這麼在長輩跟前大呼小叫的?”
薑妙眼底泛著冷意,麵上皮笑肉不笑,她本不想這麼快撕破臉的,是他們先往姚氏身上潑臟水,觸到了她的底線。
“二奶奶彆轉移話題呀,你之前在福瑞堂說我娘的時候,不有大堆的話等著麼,可惜我娘是彆人家的兒媳婦,現在說完彆人家的,也該輪到你們家的了。”
開口一個“陳氏”閉口一個“陳氏”,這是非要把她往絕路上逼!
老溫氏怒咬著牙,眼神早把薑妙給千刀萬剮了。
但此時此刻,麵對這麼多人,她不能扯出一丁點關於陳氏的事兒,便扶著額頭“哎喲”一聲,兩眼一閉往後栽。
薔薇忙一把扶住她,急急喊了幾聲,“老太太,老太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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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開始除族了,然後,肖某人準備坦白,猜猜妙娘得知以後反應是啥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