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曝光,又順帶扯出了薑雲衢科考舞弊的真相,聽說老丈人被他給害死,還被抄了家,現在薑雲衢畏罪潛逃,官府每天都派人出去追捕。
嘖嘖嘖,真是好一出跌宕起伏精彩絕倫的懸疑大戲,妙啊!
老溫氏剛進村,就聽得幾個婦人坐在村口的石墩子上,邊嗑瓜子邊聊,聊得可起勁兒了。
有人眼尖看見她,“哎喲喂,這不咱們村兒第一個被封誥命的老夫人嗎?怎麼不好好待在京城享福,跑咱這泥腿子住的鄉下來了,還穿件布衣,怎麼著,老夫人富貴日子過膩了,來體驗生活呐?”
其他幾個聞言,一陣哄然大笑。
老溫氏鐵青著臉,狠狠啐了一口,“這兒是我家,我想來就來想走就走,關你屁事!是也嚼,不是也嚼,你當心爛嘴巴啊!”
那人也不惱,嗬嗬兩聲,“老話說啥來著,落了毛的鳳凰不如雞,可我怎麼瞅著,你這隻不會下蛋的老母雞還挺凶?”
竟敢罵她是不會下蛋的老母雞?
老溫氏氣得險些吐血,擼擼袖子就要衝上去乾架,卻被薑二春一把拽住,直接拖回家。
……
卻說老溫氏兩口子走後,薑明山特地燒鍋熱水沐浴更衣,把自己從上到下捯飭了一遍,之後就搬個凳子坐在院門後,透過門縫隨時瞅著對麵。
等了大半個早上,才見得對麵開了門。
是姚氏要陪著閨女上街挑繡線,想著隔得不遠,就沒讓人套馬車,打算直接走著過去,隻帶了露珠一個丫鬟,露水和青杏留在家裡帶小寶。
薑明山一陣激動,忙推門出去,一臉深情地看著姚氏,“珍娘……”
他特地換回以前常穿的秀才青衿,已經漿洗得發白,但因為仔細梳洗過,胡須也剃乾淨了,乍一眼瞧上去還清清爽爽的。
然而姚氏聽到這肉麻的稱呼,胃裡一陣翻騰,直犯惡心。
懶得搭理他,姚氏挽著薑妙的胳膊,“咱們走。”
“哎!”薑明山衝上前攔著他們,滿臉的愧悔自責,“珍娘,我知道以前是我不對,我不該為著陳氏那個賤婦冷落了你們母女,都是我的錯,我知道你恨我,但你至少給我個彌補你們的機會吧?我是真的知錯了。”
“行,那就給你個機會。”姚氏挑眉。
薑明山心下一喜,雙眼越發深情,“珍娘,我就知道你放下我。”
姚氏說:“我娘家以前資助你念書的那些錢,咱們抽空找個算盤一五一十地算清楚,你把錢還給我,就算是彌補我前些年瞎了眼白白浪費在你身上的青春了。”
薑明山聞言,老臉一僵。
姚氏皮笑肉不笑地望著他,“怎麼著,先前還左一個‘珍娘’,右一個‘珍娘’,口口聲聲說要彌補我,現在又不樂意了?”
薑明山噎了好久才僵著臉道:“咱們是一家人,開口就談錢,未免也太傷感情了,而且,銀錢能彌補什麼,我要彌補的,是我對你的感情。”
“哎喲我的天。”姚氏忙搓著自己手臂上的雞皮疙瘩,“都一大把年紀的人了,咱要點兒臉成不?你以為誰都跟陳氏那小娼婦一樣呢,被你三言兩語就給哄得團團轉。不好意思啊,在我這兒,錢才是萬能的,你要麼還錢,沒錢就滾,少在那兒說些有的沒的,讓人聽著惡心!”
露珠用帕子掩了掩唇,想笑不敢笑。
薑妙則是挑眉看著他,“哪怕是到了山窮水儘的地步,你都還是一如既往地虛偽,但凡你認認真真做個人,也不至於混到今日這般狼狽。”
說著冷哼一聲,牽著姚氏,帶上露珠直接走了。
薑明山盯著幾人漸漸遠去的背影,老臉很快覆上一層陰鬱。
是你們非要逼我的!
甩袖回了自己的小院,他簡單收拾一番,便扛著包袱出了門,徑直朝著胡同口而去。
吉平見狀,忙出了大門抬步跟上。
早上得知老溫氏老兩口走了,對門隻剩薑明山一個,薑妙就想著,這人八成又要留下來作妖,便吩咐了吉平隨時盯著對麵,一旦薑明山出門,就悄悄跟上去看看他到底想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