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長貴哪裡想到這長相豔麗的小婦人竟然生得一張毒嘴,每一句都戳在他無法反駁的點兒上,堵得他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薑明山更是氣得腦袋發暈。
薑妙同樣冷眸一掃那一老一小兩個婦人,“你們倆是婦人,我不為難你們,識趣的就馬上離開,否則一會兒我真跟你們算起來,你們隻會更沒臉!”
那倆人本就是薑妙讓小安子花錢雇來的,現在任務完成了,自然是一聽到指示就麻溜地起身跑了。
周長貴還是沒動作,仍舊跪在那兒,仿佛隻要他不起來,他就是有理的,他的尊嚴就還在。
肖徹坐在靠窗的太師椅上,適時道:“來人,把這二人綁了,送去順天府。”
薑明山當即跳腳,“憑什麼綁我!”
肖徹的目光穿過人群看向他,深沉中帶著微微涼意,“舞弊案尚未結束,你是犯人的生父,本座抓你去審問還需要理由麼?”
這已經是第二次被抓去審問薑雲衢的下落了!
薑明山眼前一黑,整個兒往後栽。
……
兩個人渣被帶走之後,賓客們才三三兩兩地出了喜堂,準備入席。
因著薑妙提前雇人來演了一出“狼來了”,因此對於周長貴的身份,大家一致沒有懷疑,都認為是來坑錢的騙子,邊聊邊罵。
等客人們都出去吃飯,薑妙才看向上首的薑秀蘭,“姑媽,有了今天的事兒,往後管他正牌冒牌,誰再來認親都不管用了,沒人會信,也濺不起水花的,您就放一百二十個寬心吧!”
薑秀蘭一陣感動,下來拉過她的手,“沒想到你都暗地裡為我做了這麼多,要不是你,這事兒隻怕還就沒完了。”
薑妙莞爾,忽然伸手摸摸肚子,說餓了。
“快快,咱們去吃飯。”薑秀蘭忙招呼著。
臨出門前,薑妙特地走在後麵,挨著肖徹,等她們都上前了,她才低聲道:“廠公,我問你個事兒。”
“嗯?”肖徹側頭看她,眸子裡漫上一抹輕柔。
“那個,我喝醉的時候,會不會亂說話?”薑妙壯著膽子問。
“問這個做什麼?”
“你就告訴我唄,到底會不會?”薑妙一跟他對視就臉紅,索性彆開眼。
“會。”肖徹說。
他以為她接下來會問,她以前喝醉都說過些什麼,卻不想,她隻是來了句,“會就好”,然後迅速轉過身去,“那你一會兒吃了飯記得來接我。”
男賓和女賓的席位是分開的,男賓在喜堂外的庭院裡,女賓在喜堂後麵,跟後罩房圍出來的第三進院子裡。
小寶看著娘親遠去的背影,哼了聲,“膽小鬼。”
肖徹問他,“你又知道了?”
小家夥仰頭望天,這還不明顯嗎?娘親有話想跟爹爹說,但是又不好意思直接說,所以想借著酒勁兒來壯膽。
……
薑妙果然兩杯酒就把自己給灌醉了,露珠勸都勸不住。
趁著還有點意識,她借口要更衣去了後門處,沒多會兒就見著肖徹牽了小寶過來。
薑妙已經站不穩,整個人沒骨頭似的靠在牆上看著他,他那雙眼睛很漂亮,眼線自然,眼皮褶皺深邃,彎出雙弧,典型的瑞鳳眼。
走到近前,肖徹嗅到她身上的酒味兒,有些無奈,目光卻格外暖,“喝了多少?”
一麵問,一麵伸手去扶她。
薑妙醉醺醺的,開始“發酒瘋”,“不想走路,你背我。”
肖徹從袖中掏出帕子,給她擦了擦嘴角,這才轉過身半蹲下,“上來。”
薑妙便順勢往他背上一趴,雙手圈住他的脖子。
露珠忙帶了小寶跟上,但沒敢靠太近。
薑妙想睡覺,但潛意識總覺得自己還有什麼沒事兒沒做完,就一直撐著,腦袋裡暈乎乎的。
過了會兒,她將下巴搭在他肩窩上,然後歪著腦袋看他,“你今天是不是故意穿成這樣給我看的?”
肖徹問:“都醉成這樣了還知道關心我的穿著?”
“你就說是不是?”薑妙問完,打了個酒隔。
肖徹尚未開口,她又道:“你肯定是吃醋了,對不對?因為,因為那天我看了傅呃、傅經綸。”
肖徹說:“知道我醋你還看?”
“哈!”薑妙沒什麼意識地傻笑著,“你果然是個悶葫蘆,心裡有事兒也不說,還得讓我猜,猜完是不是還得哄你呀?”
肖徹聞言,腳步微微頓了一下,側頭就對上她醉得紅撲撲的小臉,“那你打算怎麼哄?”
薑妙像是沒把他的話聽進去,嘟了嘟嘴之後開始嘀咕,“傅經綸啥也不是,我最喜歡你了,在莊子上那會兒就喜歡,可是每次我一靠近你,你都不搭理我,還要趕我走,我就好難過好難過,嗚嗚嗚……”說著還哭了。
哭兩聲又吸吸鼻子,繼續說:“所以我就想去找彆的男人,讓你再也得不到我,氣死你。”
“然後呢?”肖徹放慢腳步,儘量不顛簸到她,繼續朝著肖府方向走。
“然後,我找上了傅經緯,我心裡不樂意跟他,可我當時的處境好難好難,每天晚上都睡不踏實,夢裡不是被人玷汙就是被人算計。”
說到這兒,她伸手無力地捶了他一下,“都怨你。”
聽著三年前那一夜的錯誤,給她帶來了這麼大的傷害,他心裡針刺一般,微微抿著唇,“嗯,都怨我。”
薑妙又忘了自己說到哪,把腦袋挪到他另一側肩膀上,眼皮已經很重了,但還是說:“我那麼喜歡你,你不可以不要我,聽到沒?”
……
小寶看著那倆人越走越遠,都沒人回頭看他一眼的,頓時翹著鼻子哼了哼,他是撿來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