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個世家夫人會大喇喇地跑去樓裡捉奸?
就算去了,把人揪出來便是,怎麼能……
這兩個混賬,非要把他氣死才肯罷休!
“世子呢?”承恩公喊了小廝進來問話。
小廝戰戰兢兢道:“世子剛回來。”
“那個混賬!”承恩公眼前發黑。
上次舞弊案不知費了多大勁才好不容易幫他擺平,這才過了多久,又惹事兒!
“把他綁去祠堂跪了!”承恩公撫著胸口,又瞪向田氏,“你也是,不抄滿五百遍《女誡》《女訓》,不準出來!”
田氏是真的怕這事兒發酵下去影響會越來越大,忙點頭,“兒媳謹遵父親教誨。”
話完,白著臉回房,讓人備了筆墨紙硯,自覺去跪祠堂。
傅經緯沒多會兒也被五花大綁關了進去。
倆人白天還在樓裡一番雲雨,這會兒對上眼,傅經緯直接罵了一聲,“賤人!”
要不是她學了薑妙的裝扮去樓裡勾引他,他不定還在哪逍遙快活呢,能被她連累來跪祠堂?
田氏正跪在案前抄《女誡》,聞言,心中不忿,“白天那事兒,又不是我一個人能做的,你罵我之前,能不能先反省反省自己個兒?”
“嗬——”傅經緯冷笑,“你特地穿成那樣去樓裡,不就是為了勾引我?”
田氏氣得要死,張口就來,“要不是你成天惦記著那個不要臉的小寡婦,我能做到這份上?傅經緯,你捫心自問打從我嫁到你們家,忙前忙後忙了多少事兒,我都是為了誰?你成天除了招貓遛狗喝花酒,你還會做什麼?
我每天要管上百號下人,管鋪子管田莊,管著一大家子人的衣食住行,管著你後院那些姨娘不夠,現在還得管你外頭的,你怎麼不體諒體諒我啊?”
傅經緯蹙眉,“你沒完沒了了是吧?”
“我今兒就沒完了!”田氏把筆一扔,心中委屈一個勁地往上翻湧。
……
天色將黑,肖徹剛用完飯,修慎院裡漸次亮起了燈籠和燭台。
元奎來報:“廠公,承恩公府那邊出事兒了。”
“何事?”肖徹眯著眼。
“聽說,傅世子和世子夫人在祠堂裡打架,打翻了燭台,祠堂燒起來,燒到了離得最近的桑落院,那是昭陽公主和傅二公子的院落……”
肖徹霍然站起身,“備馬。”
……
同一時刻,延壽居。
白天還好好的小寶,傍晚突然起了高熱,無法進食,一吃就吐,一陣抽搐之後徹底陷入昏迷。
薑妙嚇得麵無血色,忙讓青杏叫了姚氏來看。
姚氏一見小寶那症狀,當即白了臉,“遭了,是急驚風!”
“那怎麼辦?”青杏快急哭了,她以前聽人說過的,幾歲小兒常患急驚風,一般這種情況,大夫拯救不及時,夭折率很高。
而且,也不是隨便一個大夫就能治好急驚風的。
“去肖府!”小安子聽到聲音,跑進來急道:“苗老能治小兒急驚風,但咱們得快些。”
薑妙手腳有些發軟,心慌得厲害。
姚氏忙替她翻找來一件厚實的鬥篷將小家夥包裹住,然後匆匆送去外頭馬車上。
青杏扶著薑妙走在後麵。
一直到上了馬車她都沒能緩過來。
“妙姐姐彆怕,苗老醫術很高的。”小安子怕她著急,一邊揮舞著鞭子趕馬車,一邊勸著她。
薑妙急得眼圈發紅,不停地去看姚氏懷裡的小寶。
小寶仍舊昏睡不醒,小臉燒得通紅。
“快點兒,再快點兒。”薑妙一刻也不想多等。
“好,你們坐穩了。”小安子猛地甩了兩下鞭子,馬兒速度更快,不知過了多久,終於抵達麒麟街肖府。
剛下馬車,薑妙便從姚氏手中接過兒子,抱在懷裡不要命地往裡衝。
小安子第一時間讓人去請苗老。
小寶被送去了修慎院,姚氏沒見著肖徹,問了句,“你們廠公呢?”
元奎道:“承恩公府走水,情況挺嚴重,你們來之前,廠公趕過去了,要不,奴才馬上過去通知他?”
姚氏擺手,“既然是有急事兒,橫豎我們已經趕到了,犯不著再累他跑來跑去的。”
薑妙聞言,垂下眼睫,目光一眨不眨地落在兒子通紅的小臉上。
沒多大會兒,苗老就來了,他才聽說是急驚風,已經先把針包攥在手裡,又另外吩咐了人去冰窖取冰,還帶了些烈酒過來。
接下來的時間,薑妙就呆呆守在小榻前,看著苗老給小寶施針,施針過後又是冰敷又是用烈酒擦身。
青杏和小安子去後廚煎藥,眼下房裡隻得苗老、姚氏、薑妙、元竺和小寶幾人。
給小寶擦了身子重新穿上衣服,苗老摸摸他的額頭,又探了探脈息,終於鬆口氣,“得虧你們送來的及時,否則再晚一步,可就大事不妙了。”
薑妙聞言,緊繃的麵上才總算有了點兒反應,“那小寶他,已經脫離危險了吧?”
苗老點點頭,“再喂些藥下去,睡一宿,明早起來燒熱差不多就能全退下去了。”
“那一會兒喂了藥,我能不能帶他回去?”薑妙又問。
姚氏也在,她們母女總不能夜宿肖府。
“最好是彆動他。”苗老說:“否則去外頭受了風,剛剛的救治就全白費了。”
見薑妙為難,姚氏道:“妙娘你留下來吧,一會兒小安子會送我回去,孩子要緊。”
看著小外孫被喂了藥,姚氏才放下心來,囑咐了薑妙幾句便隨著小安子出去了,準備回延壽居。
青杏留下來陪著薑妙。
見她滿身疲倦,青杏忍不住勸,“姑娘,要不您去睡會兒吧,奴婢看著就行了。”
“我不困。”薑妙搖搖頭,又伸手摸了摸兒子的小臉。
青杏見狀,心裡默默歎口氣,怎麼偏就這種時候,廠公不在呢?
姑娘一路上就急得不成樣子,這會兒突然平靜下來,一句話不說,多少讓人覺得不對勁,但她又不敢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