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麵的流程,薑妙都是按部就班來的,合巹酒,結發。
當肖徹親手為她摘下鳳冠時,那頂雙鳳金冠又惹得世家夫人們一陣豔羨和議論。
“聽說是廠公主動交出三千營才換來的,可貴重了。”
“真的假的?三千營裡頭可全是拔尖兒的精銳騎兵,而且是先帝留下來的三大營之一,就這麼交了一個出去,也太……”
後麵的話,薑妙沒太聽清,她隻快速掃了鳳冠上的雙鳳簪一眼,便看向肖徹。
四目相對,肖徹似乎沒有要為這頂鳳冠解釋一下的意思,薑妙很快拉回視線,眉眼間染上一抹疲憊。
昨兒個晚上她就沒怎麼睡,因著小寶一直興奮地在那蹦,她便也躺在榻上睜著眼睛,腦子裡卻在醞釀今日的說辭。
她沒彆的意思,隻想問清楚,他娶她到底是因為自己給他生了個兒子,還是隻單單因為她這個人。
但凡他說一句喜歡她,都是因為她,她可能就真的會不管不顧一頭鑽進花轎嫁給他。
可他向來是個內斂的性子,有事兒從不掛在嘴邊,完全忽略了她再堅強,也需要有人嗬護有人哄。
所以當她說了那麼多,最後隻得一句“你想知道的,拜堂後我全都告訴你”,她當即就惱了,那一刻不想嫁想退婚的心思是認真的,委屈也是認真的。
她甚至懷疑自己有病,為什麼明知對方曾經害得自己身敗名裂無家可歸,卻還要貼著熱臉往上湊。
她對那些傷害過自己的人,又何曾心慈手軟過?
可是,當他褪下冷硬外殼,無害又柔弱地伏在她肩頭,用嘶啞的聲線求著她彆退婚,薑妙就好似被什麼東西戳中了心中最柔軟的那根弦。
不可否認,她在最後一刻心軟了。
但,心軟不代表原諒。
每當想起自己被噩夢折騰的那無數個夜,再把夢中恨了那麼久的人與肖徹的臉重疊,她就矛盾得整個人像要爆炸似的。
世家夫人們看完流程,就陸陸續續出去了,屋內隻剩薑妙、肖徹、小寶、喜媒和全福太太幾人。
肖徹說:“我一會兒讓人來給你送吃的,客人多,宴席可能一時半會兒散不了,你若困了,就先休息。”
薑妙“嗯”一聲,算是應答。
等肖徹出去,喜媒和全福太太們便也跟著散了,屋裡一下子安靜下來。
小寶還坐在圓桌邊剝花生。
青杏和青蓮沒多會兒就拎了食盒進來,片刻後擺了一桌子。
薑妙早起到現在都沒吃過東西,腹中很空,但卻沒什麼食欲。
想著那麼多吃食浪費了,就讓青杏青蓮也坐下來一塊兒吃。
吃了幾口,青蓮就滿臉自豪道:“姑娘今兒的婚禮,又是雙鳳冠,又是太子殿下親自出席,不知羨煞了多少人,先前花轎來的一路上,圍觀百姓好多。”
“是麼?”薑妙喝了口湯,笑容很淡。
“反正奴婢相信姑爺是真心愛重姑娘的,外頭那些傳言,做不得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