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到薑妙,薑秀蘭臉色有些發沉,“妙娘……”
“噓——”薑妙衝幾人做了個噤聲手勢,又道:“老爺子就快過來了,咱們先吃飯,有什麼話,吃了飯再說,有什麼事兒,也得吃了飯再做。”
瞧著薑妙沉靜的眉眼,薑秀蘭點點頭,“那一會兒我陪你走一趟。”
“我也去。”鄒纓站出來,顯然也是被武安伯府的事兒給氣到了,小臉難看。
薑妙不讚同,“嫂嫂有孕在身,就彆來回折騰了,更何況,我今兒也沒打算過去。”
“啊?”鄒纓不解,“事兒都這樣了,不過去看一眼嗎?”
“沒那個必要。”薑妙道:“過去了,看到的無非是她虛虛弱弱地躺在榻上。然後呢?幾個人抱頭痛哭,最後痛罵武安伯夫人一頓?還是把秦顯拖回來打一頓?我若主動去了,輩分上武安伯夫人壓我一頭,咱們家又沒有被封誥命的長輩能壓過她,我怎麼跟她談?”
薑秀蘭皺皺眉,“那就隻能去張帖子把人請過來了。”
“姑媽說的沒錯,我正有此打算。”薑妙頷首,“隻要咱們不去武安伯府露麵,不讓人上門質問,這件事,咱們就是不知情的。今兒是中秋佳節,青蓮,你去跟元奎說一聲,讓他去武安伯府遞張帖子,就說廠公想請他們家伯爺來陪老爺子一塊兒賞月。”
青蓮應了聲,馬上跑出去找元奎。
……
與此同時,武安伯府。
薑柔一直不肯喝藥,武安伯夫人也沒轍,她在海棠院坐了大半天,等薑柔睡過去才回的房。
進門就見武安伯背著手走來走去,眉頭緊緊皺著。
“老爺。”武安伯夫人喚了一聲。
武安伯聽得聲音,脊背一僵,回頭看著她,“我隻出門半天而已,怎麼家裡就成這樣了?”
又是宣哥兒沒了,又是小薑氏流產,還鬨得外頭沸沸揚揚。
武安伯夫人急道:“事兒已經成這樣,現在怨誰都沒用了,老爺快想想法子吧!”
“想什麼法子?”武安伯頭疼不已,他這個人沒什麼追求,就隻盼著平平淡淡地過小日子,奈何妻子是個要強的,非不甘心家族就這麼沒落下去,想方設法地要把曼姐兒塞到太子身邊,然後逼著顯哥兒去小薑氏跟前低頭討好。
哦對,家裡好像就是那個時候開始不安生的。
“還能什麼法子?”武安伯夫人一見他這置身事外的態度就氣不打一處來,“現在小薑氏半死不活地躺在那兒,又不肯喝藥,肖府那頭一旦問罪,咱們怎麼交代?”
武安伯頭大如鬥,他最恨成天想方設法地去討好權貴換好處了,祖祖輩輩積攢下來的家底,足夠他們過活的,為什麼非得往高處爬,曼姐兒當上側妃又能怎麼樣?將來太子的儲君位置一旦有動蕩,還得連累家裡跟著承擔風險,一輩子就那麼短短幾十年,平平安安地不好嗎?又不是短吃短喝,活得那麼累做什麼?
“爹——”秦曼的哭聲從外頭傳來,不多會兒就打了簾子進來,一副梨花帶雨的委屈模樣,“您快想想法子吧,嫂嫂那情況,指定是瞞不住的,一旦讓肖府那頭動了怒,我候選的事兒隻怕就……”
“哎呀行了行了!”武安伯府一臉煩躁,“顯哥兒呢?”
“隻怕又去西堂子胡同了。”秦曼恨聲道:“麗娘的兒子才剛死,他還不得過去安慰安慰。”
“倒也是。”武安伯歎氣道:“畢竟是親生骨肉,就這麼沒了,換誰都難過的,而且還是在這種合該團圓的日子裡。”
武安伯夫人眼一瞪,險些讓他這話給氣出內傷來。
還沒等她說點兒什麼,門房小廝就到了門外,“老爺,夫人,肖府來人遞帖子了。”
“什麼?”武安伯夫人眼角一跳。
那小廝繼續道:“元奎公公說了,廠公想請咱們老爺去肖府陪老爺子賞月。”
聞言,武安伯夫人驚得麵色全變,腦袋發暈。
她本以為,薑妙會親自上門的,畢竟對方是小輩,到時就算自家再理虧,隻要捏準了薑柔害死宣哥兒這一點,再仗著自己的長輩身份,薑妙也不敢太過斥責。
然而現在,薑妙不來不說,竟然讓人來遞帖子,請伯爺去陪老爺子賞月。
老爺子……
武安伯夫人臉色發白,這哪是賞月,這是赴的鴻門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