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庶子對脂粉過敏這麼大的事兒都不知情,薑柔嫁到伯府這麼久,到底在乾什麼!
她揉著眉心,簡直無話可說。
武安伯夫人從昨天晚上開始心裡就憋著一團火,當下得見這對母女啞口無言的模樣,終於覺得爽快一回了,“反正不管怎麼說,嫡子庶子都沒了,現在小兩口又都傷著,一個躺在一邊,總得讓他們好好休養才行。”
這話的言外之意就是,薑柔害死了宣哥兒,秦顯踹她,讓她沒了孩子,昨天晚上秦顯又被肖府狠狠處置了一番,算下來,扯平了,誰也沒欠著誰。
薑妙以前不管收拾誰,總能有理有據噎得對方說不出話,但這次,她有些底氣不足。
怪千怪萬,隻怪自家人沒腦子在前。
姚氏也皺著眉頭,原本想怨怪武安伯夫人的那些話,終究沒說出口。
……
臨走前,姚氏又進裡間看了看薑柔。
先前她們在外間說的話,薑柔全聽到了。
“娘,不是我,肯定不是我。”她激動地扯著姚氏的袖子,“我沒有要害宣哥兒,是麗娘,都是那賤人害我。”
姚氏問她,“從你嫁過來的一天起,宣哥兒就養在你院裡,你怎會不知他對脂粉過敏?”
薑柔垂下眼簾。
怎會不知?
還不是因為恨他是從那賤人肚子裡爬出來的,她恨不能眼不見為淨,怎麼可能還去關注他?反正隻是在她院兒裡掛了名,她基本上不會去看,連問都懶得過問。
而且,本來隻是過敏的,隻要大夫及時趕來就沒事兒了,可偏偏他一咳嗽,被痰卡住了,奶娘拍背又不及時,最後死了,所有罪過就都到了她頭上。
薑柔想想還是不甘心,“我真不是有心的,倘若昨天麗娘不問我宣哥兒的情況,我就不會去西廂房看,我不去看,宣哥兒就不會過敏……”
正巧這時薑妙挑開珠簾進來,蹙眉問,“你昨天見過麗娘?”
“見過。”薑柔弱弱點頭。
“什麼時候見的?”
薑柔不敢瞞著,如實道:“大概巳時,我那時候帶了丫鬟彩芹出去,本想著買些料子來給孩子做衣裳,剛好就在綢緞莊碰到她,還分了她幾個月餅,她臨走前問我,宣哥兒最近好不好,但……我好久沒去西廂房了,也沒親眼得見,就說三個奶娘輪班看守著的,挺好。
之後,她就走了。
我買好東西回來時,想著大中秋的,她一個人連兒子都不得見,就替她去西廂房看了眼,然後就……”
話到這兒,薑柔嗚嗚哭了起來,“我真不是故意的……”
她隻是平時疏忽了那個孩子而已,全然不知他對脂粉過敏。
薑妙坐下來,心下微驚。
宣哥兒的死,要真算下來,麗娘才是真凶,但,她從頭到尾除了問候薑柔一句宣哥兒還好不好,其他的什麼都沒做過。
然而就是這句問候,讓對宣哥兒一無所知的薑柔臉都沒洗直接去了西廂房,最後造成了宣哥兒的死。
看來,真不是麗娘下毒,她的招兒,比下毒更狠,精確利用了薑柔的無知和愚蠢。
一句話引發一樁命案,現在搞得兩家人雞飛狗跳。
這個麗娘,到底是什麼人?她這麼做,目的又是什麼?
……
薑柔不肯離開武安伯府,薑妙和姚氏沒坐多大會兒就打了回轉。
把姚氏送回延壽居,薑妙回了肖府,她當即叫來元竺,“你們能否幫我去查個人?”
“誰?”元竺問。
“秦顯那位外室。”薑妙說:“就住在西堂子胡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