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程的馬車上,金媽媽問:“夫人就這麼讓她們走嗎?”
武安伯夫人冷笑一聲,眼底浮現一抹殺意,“走?害得我顯哥兒子嗣儘沒,她走得了麼?出城後自然有人等著她們。”
金媽媽了然,又說:“這小賤人,一直以來不聲不響的,原以為是在等待時機進府,不想,一直以來都在害人,連親生骨肉她都不放過!”
武安伯夫人揉著眉心,隻怪她前些年對顯哥兒管控太嚴,這也不準,那也不準,這要他學到最好,那要他學得最精,把祖祖輩輩的希望都壓在他一人頭上,結果逼得他開始叛逆不聽話,什麼事兒都跟她對著來,她越不準的,他越要去碰,後來碰上麗娘更是偏激,簡直像著了魔一樣。
“或許伯爺說得對,我若是彆存著那麼多偏見,隨隨便便給她換個身份讓她入府,顯哥兒成天對著她,沒準就膩了,哪還會像現在這樣。”武安伯夫人說著便紅了眼眶。
這些日子,她忙得連軸轉,又要操心兒子兒媳的傷給他們請大夫,又得操心府上一應的大小事兒,每次去秦顯院裡瞧見他那半死不活的模樣,她就痛心疾首。
府上隻得這麼個嫡子啊!現在被診斷再也不能生育子嗣傳宗接代,秦家的將來可怎麼辦?
“事已至此,夫人就彆太傷神了。”金媽媽道:“當務之急,是先穩住兩府關係,沒得再生分了,對曼姐兒不利。”
……
那對主仆走後,春秀看向麗娘,“姑娘,咱們真要搬啊?”
麗娘道:“伯夫人已經起了殺心,我若再不搬,她不會對我客氣的。”
“可……”到底是住了好幾年的地兒,春秀心下有些不舍。
“快去收拾吧。”麗娘麵上淡淡的。
……
午飯後,伯府果然安排了人過來,要把麗娘送出城。
來的是個身材發福的圓臉婆子,並兩個孔武有力的家丁。
那婆子一來就沒什麼好臉色,對著麗娘主仆橫挑鼻子豎挑眼,又是好一番嗬斥。
麗娘上車前,對婆子道:“媽媽能否去伯府幫我傳句話?”
婆子冷沉著臉,“怎麼著?還想耍花樣讓世子救你?”
麗娘笑道:“您轉告夫人,我若平安出了城,往後指定不會再回來,但她若是對我起了殺念找人在半道上對付我,那麼不出兩個月,她一定會後悔的。”
見婆子站著不動,麗娘又道:“您大可以不把我的話當回事兒,但如果兩個月後我還活著,而伯府出了什麼事兒,到時我會跟夫人說,所有的後果,都是因為你沒去傳話導致的。”
她的聲音輕輕柔柔,聽著沒什麼力道,但就是讓人突然有種毛骨悚然的感覺。
婆子暗暗心驚,等主仆倆上了馬車,吩咐趕車的家丁把馬車趕去武安伯府。
她下車後,從角門進,入垂花門後直接朝著武安伯夫人的院子跑。
金媽媽站在庭院裡,得見她著急忙慌地跑來,蹙了眉,“不是讓你送麗娘主仆出城麼,怎麼突然回來了?”
“夫人,我要見夫人。”婆子喘著氣道。
金媽媽瞧她這樣子,估摸著是出了什麼狀況,便問:“夫人去世子院兒裡了,有什麼話,你跟我說就是。”
婆子隻得把麗娘的原話說了出來。
金媽媽聽罷,不屑地冷笑一聲,“我當是什麼事兒呢值當你急吼吼地往裡衝,不過是那賤婦走投無路垂死掙紮想給自己謀條生路罷了,犯不著搭理她,去吧!”
婆子呐呐道:“反正,話我已經帶到了,告不告訴夫人,金媽媽自個兒決定。”
說完轉身就跑了出去。
金媽媽輕哼,想著夫人這段日子已經夠頭疼,沒必要再拿這些話去煩她,便沒當回事兒,回頭繼續做事。
……
肖府,妙言軒。
薑妙正坐在西次間居中的小榻上,給小家夥剝橘子吃。
元竺站在一旁,小聲稟道:“夫人,麗娘主仆搬走了。”
“走了?”薑妙秀眉微挑,“自己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