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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過一段日子的流言發酵,坊間百姓已經適應了當年的傅二公子便是新王朝的帝皇。
即將到來的新年和登基大典,讓整個京城上空都彌漫著喜慶的氛圍。
至於定王府靈堂裡躺著的那位,雖然官方解釋為以身殉國,聽起來光榮又偉大,但恨他的人依舊恨,畢竟東廠向來作惡多端,肖徹更是惹得天怒人怨的,不知讓多少百姓咬牙切齒。
現在終於死了,簡直是普天同慶!
……
這幾日陸陸續續有人上門吊唁。
那些大臣們,不管之前跟肖徹有多少過節,現在人家頂著“以身殉國”的名頭死了,他們於情於理都應該來走走過場。
妙言軒也聚了一群婦人。
皇室宗親、嚴首輔的夫人,林禦史的夫人,安國侯府羅老太君,田氏的生母戶部尚書夫人,田氏以及田幼微,還有新晉封的幾位侯爺將軍的夫人等。
知道薑妙受了傷,全都帶了補品藥膏。
這會兒,一大群人圍在薑妙的屋子裡,嘰嘰喳喳地說著話。
要麼勸她節哀,要麼勸她好好養傷。
田氏是專程來看薑妙笑話的,不過這種大場麵,她也知不能隨便亂說,但親眼看到薑妙不好過,她心裡就說不出的痛快。
這賤人,以前不是仗著有肖徹當靠山各種囂張嗎?現在靠山死了,看你往後還如何蹦噠!
薑妙床榻前圍了太多人,田幼微便隻得站在一旁,一句話沒說。
這時,一個身穿丁香褙子的婦人上前來,望著薑妙,眼眶有些紅,聲音卻很懇切,“犬子犯下的錯不可挽回,他也已經受到了應有的懲罰,但不管怎麼說,王妃一定要養好身子,您若還不解氣,等好轉了,去打他罵他,我都沒怨言。”
所有客人裡麵,就數靖國公府來的禮最重,因為是來“贖罪”的。
“人都沒了,現在才來說後話,有什麼用?”
禦史夫人說話有些衝,她以前跟高夫人有過節,現在靖國公府落敗,她瞧著高夫人那一臉狼狽的樣兒,心裡不知有多高興。
高夫人聽著,眼眶更紅了,但為了家族,即便再屈辱,今兒這一趟她也必須來。
薑妙內心沉痛。
因為在場沒人比她更清楚,肖徹是被誰人追殺,又是怎麼墜的崖,現在卻被嫁禍到靖國公府頭上。
靖國公府為了保全家族,不得不背下這口鍋上交兵權,如今高夫人來她跟前說這些話,多半也是被輿論所逼迫的。
然而,即便知道事實並非如此,薑妙也不能戳破。
因為,聖旨已經下了,上麵說的就是肖徹被前朝餘孽害死,她若站出來反駁,那便是違抗聖意,質疑新皇,她背後還有那麼多親人啊,她賭不起,也輸不起!
這時,姚氏進來道:“我備了些點心,諸位夫人都出來用茶點吧!”
看出女兒不自在,姚氏特地進來解圍的。
世家夫人們對看一眼,紛紛挑開珠簾去了小廳。
田幼微本打算留下來跟薑妙說會兒話的,卻被田氏一把拽了出去。
裡間一下子清靜下來。
薑妙看了姚氏一眼,問:“小寶呢?”
“被老爺子帶去當孝子了。”姚氏歎氣道:“你姑媽陪著的,沒事兒。”
“嗬!”薑妙冷笑,還真是會做戲啊!
騎馬帶著肖徹逃出城那天晚上,她不相信老爺子沒看到她。
所以老爺子心裡其實很清楚,她是知道肖徹“死因”的,但他現在拿捏準了她不敢亂說,所以肆無忌憚地為義子操辦著後事,既全了這份“父子情”,又為新帝樹立了一個體恤臣下的“賢明君王”好形象。
惡人是他,好人也是他。
姚氏瞧著她這樣子,格外心疼。
“妙娘,不管怎麼說,這個坎兒你一定得挺過去。”
薑妙一聽就知,她娘是想到了薑柔。
歎口氣,薑妙說:“娘放心吧,我當年未婚先孕遭了那麼多罪都能挺過來,現在也能,隻不過,我這腿好得太慢了,我想馬上站起來,去做想做的事。”
“現在可不行。”姚氏說:“傷筋動骨一百天,我瞧著你這情況,怎麼著也得兩個月才能下床,踏實養著吧,現在能有什麼事兒讓你忙活的,要真有,我和你姑媽頂著呢,怕什麼?”
薑妙被安慰到了,笑道:“果然還是娘最靠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