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這兒,謝韻胸中怒火散去大半。
……
傅經綸親自給李敏薇挑了個嬤嬤和兩個宮女,又陪著她用了膳,這才離開延禧宮。
他本想直接回乾清宮,馮公公卻在一旁提醒,“今兒是帝後大婚的日子,皇上理應去鳳儀宮。”
傅經綸以前沒碰過女人,什麼通房侍妾的,通通沒有。
聞言,他劍眉微蹙,“非去不可?”
馮公公說:“您要不去,會讓娘娘難堪的,她作為六宮之主,今後隻怕很難在後宮立足。”
傅經綸揉揉眉心。
馮公公趕緊吩咐抬禦輦的小太監們,“擺駕鳳儀宮。”
天色暗了下來,楊太後正領著百官在白鷺殿看焰火。
傅經綸一腳踏入鳳儀宮,便見滿目的大紅喜色,翡翠和琉璃兩個陪嫁宮女守在外頭。
得見皇上,二人麵上齊齊露出驚喜之色,隨即跪了下去。
裡頭謝韻聽到動靜,急急忙忙出來迎接。
傅經綸看了眼謝韻身上的大紅後服,以前,那個小姑娘也穿過大紅色,但她太瘦太小了,即便嫁衣是量身定製,瞧著還是弱不勝衣的,尤其是腦袋上沉重的鳳冠,仿佛隨時都能把她細細的脖子給折斷。
“免禮。”傅經綸收回思緒,抬步走了進去。
翡翠滿心歡喜,低聲道:“娘娘,奴婢先前說什麼來著,皇上一定會過來的。”
謝韻麵上羞出一抹紅暈,趕緊提著裙擺走了進去。
為了登基大典,傅經綸三更天就起,到了這會兒已經乏了,沒同謝韻多說什麼,沐浴完,帝後便歇下了。
……
肖徹這個年,是在去往北梁的路上過的。
一路走來,聽到了不少爆竹聲,鼻腔裡都能聞到過年的味道。
這讓他想到了遠在京城的妙娘。
離南齊京城越遠,那種蝕骨鑽心的思念就越明顯。
他承認,他想她了,發了瘋的想。
這一晚住在客棧,女子端了照例像前幾日一樣端了湯藥來。
肖徹喝下後,問她,“我們還要多久才能到北梁?”
“我們還沒出南齊地界。”女子說:“按照目前的速度,還得至少一個月才能抵達北梁上京城。”
見他沉默,女子忽然挑眉,“我給你喝的藥,不僅能讓你雙眼複明不再發作,還能讓你其他地方也徹底恢複,北梁很多美人的,到時,我給你安排幾個,如何?”
肖徹沉著臉,蹙著眉,“不必!”
拒絕得很乾脆。
女子咯咯輕笑,“這天底下,沒有哪個男人能抵擋得住美人的誘惑,等你能看到了,未必還會再說拒絕的話。”
肖徹問她,“你成親了嗎?”
女子不答。
他繼續道:“這天底下經不住美人誘惑的男人很多,但那些美人,卻沒一個是願意跟旁人分享自己丈夫的,即便嘴上說得再大度,也多半是口是心非。我的夫人,她便是那樣一個人,不論嘴上說的,還是心裡想的,都是不願意跟旁人分享我。巧了,我有潔癖,除了她,不願身上有其他女人的味道。”
女子“唔”一聲,“既然她那麼喜歡吃醋,你就不怕讓她知道你被個女人帶走,還孤男寡女地相處了一個多月?”
肖徹說:“我對年紀比我大的沒興趣。”
女子:“!!!”
……
在客棧簡單過了個年,女子便又帶著他繼續往北而去。
這一路上,肖徹雖然看不見,但他能聽出來,也能感受得到。
女子並未刻意躲躲藏藏怕他暴露,到了客棧該吃吃該睡睡,應該是有人在前方開道,暗中還有人跟著,她每天都會接到很多的密信。
回信用的一直是她口中的“炭筆”,以及那些聽上去簡單,但他卻從未見過的符號。
此人絕對是個權勢和頭腦都淩駕於楊珂之上的厲害人物。
但,他以前為何沒注意過?
……
一個月後,馬車抵達北梁上京城。
女子用炭筆回完最後一封密信,跟他說,待會兒到了地方,你眼睛上的東西就能徹底摘下來了。”
肖徹知道的,昨天晚上他就感覺到自己應該能看見了,而且,經過一個多月的調養,身子真的恢複了。
這要擱在以前,他連想都不敢想。
“這個毒很特殊,也很罕見,不過對我而言,沒什麼難度。”女子輕描淡寫地笑笑。
“多謝。”肖徹發自內心地道了一句。
女子捏了捏他的臉,“毒都解了,怎麼臉上也不見笑笑。”
肖徹不喜歡被觸碰,皺著眉挪往一旁。
女子被他逗樂了,捧著肚子輕笑起來。
肖徹臉更黑,那副被調戲了氣呼呼的樣子,有些像三歲的小寶。
已經開春,上京城卻還是很冷,外頭街市上倒是很熱鬨。
馬車穿街而過,最後不知在哪停下。
肖徹隨著女子下了馬車,他能聽出,不遠處好像有很多人來迎接。
肖徹心中有些疑惑,卻聽到女子說:“站好,我幫你把這東西摘了。”
肖徹便站著不動。
女子動作靈巧,輕輕拿開他覆眼的白綾。
肖徹緩緩睜開眼,視線由模糊逐漸變得清晰。
他清楚看到了眼前站著個容顏絕麗傾城的女子,眉眼間,竟與他有幾分相似。
女子衝他彎唇一笑,“你好,兒子,初次見麵,歡迎你回家。”
“……”肖徹有些懵,他抬起頭,就見自己身處北梁皇城門外,而那邊站著的一群人,為首那位,一身玄色繡金龍袍,俊美而尊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