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徹不置可否。
所以說,還是他娘厲害。
早算到現在來安插眼線和暗樁不可能,二十年前便開始撒網。
楊珂機關算儘,布的局一環扣一環,以為自己是最後的贏家,殊不知,她將來也不過是落網的黃雀而已。
楚綰撇撇嘴,“這麼說來,咱們在南齊的一舉一動,豈不都被人監視著?”
楚瀾問她,“那不然你還想乾嘛?”
楚綰想了想,忽然笑道:“齊安帝不是馬上過二十五歲生辰了嗎?要不,我送個蛋糕給他,如何?”
肖徹和楚瀾齊齊看她一眼。
楚瀾道:“最近坊間在傳你這位北梁公主是來和親的,你要真親手為他做蛋糕,這樁親事估摸著也差不多成了。”
楚綰聞言,小臉一黑,“什麼和親?南齊百姓也太八卦了吧?我不過就是好奇來玩玩而已。”
看了肖徹一眼,楚綰又輕聲嘀咕,“再說了,齊安帝可是皇兄的仇敵呢,我嫁給他,豈不是助紂為虐了?”
怕外頭的朱侍郎聽到,她聲音細弱蚊蠅。
“你明白就好。”楚瀾道。
他昨天和今天出來晃悠,得知了不少關於齊安帝的軼聞,據說登基前養在傅家,那位曾是名滿京城的第一公子,亂了無數閨秀的芳心。
他就怕到時這花癡妹妹來個一見鐘情,壞了大事兒。
朱侍郎隔著馬車一定的距離,並未聽到這三兄妹說了什麼,隻是每到一處就耐心地為幾人講解。
楚瀾打開簾子,探出半個腦袋含笑望著他,“聽說你們南齊,東廠最出名,在哪個位置,能不能帶我們去瞧瞧?”
朱侍郎麵露為難,“這……”
東廠重地,尋常官員都不得隨便入內,更何況馬車上這幾位還是北梁人。
“不方便就算了。”楚瀾下巴擱在車窗上,四下掃了一眼,又問:“聽說東廠剛換了新督主,上一任那位去哪了?”
朱侍郎道:“肖督主被廢太子餘黨所害,已經殉國了。”
“哦?”楚瀾道:“這麼說來,他還是新王朝的英烈啊?”
“我們新皇下旨追封了肖督主為異姓王,並且厚待他的妻兒。”朱侍郎道:“肖督主若泉下有知,應該能安息了。”
楚瀾嘖嘖兩聲,問他,“你見沒見過死人?剛死的那種。”
朱侍郎一愣,隨即搖頭,他在禮部任職,又不是刑部大牢,哪裡能見那麼多死人。
楚瀾道:“人在咽氣時如果眼睛沒閉上,用手去扒拉,他隻能閉上一小會兒,然後又會緩緩睜開,你再扒拉,過會兒他還能睜開,這就是傳說中的‘死不瞑目’。”
朱侍郎有親戚在大理寺任職,聽那裡頭的仵作說過,死不瞑目的人的確是這樣的,用手幫他合眼,他很快又能睜開。
所以他們每逢驗屍,很多時候都是跟死屍大眼瞪小眼。
這會兒被楚瀾一說,朱侍郎隻覺得陰森森的,他麵色沉了下來,“肖督主是南齊第一功臣,新皇親自追封的異姓王,什麼死不瞑目,二殿下請慎言。”
“我可沒說是他。”楚瀾輕笑著放下簾子,將腦袋縮回來,低罵了句,“一群敢做不敢當的王八蛋!”
……
馬車抵達京城最出名的和豐樓,楚綰叫了停,提著裙擺下去看,再回來時,手上拎了好多東西。
楚瀾不用看都能猜到,指定是甜點。
“你買這麼多乾嘛?”他問:“吃得完嗎?”
“每樣嘗一口唄!”楚綰說著便打開油紙包,一人給他們遞了一塊。
楚瀾有些抗拒,他最討厭吃甜食,但見肖徹已經接了過去並且咬了一口,他隻得忍著痛苦也跟著咬了一口。
“怎麼樣?”楚綰問,“好不好吃?”
“一般般吧!”楚瀾興致缺缺。
楚綰就知道問不上二哥,便隻得轉頭看向肖徹,“皇兄覺得呢?”
肖徹頓了一下,也說:“一般。”
和豐樓原本是家酒樓,有自己的招牌菜,但卻偏偏因為點心一絕而出了名。
以前肖徹在南齊的時候,最喜歡來和豐樓給薑妙買點心。
那些年,和豐樓的點心是他吃過最好吃的,比宮中禦膳房做的還絕,但去了北梁,嘗過他娘做的點心,再回來吃南齊的,味道就變了。
“是嗎?”楚綰好奇,自己也嘗了一口,隨即皺皺眉,“確實一般,沒有母後做的好吃。”
楚瀾懶洋洋地靠在側壁上,歎了口氣,“北梁未解之謎啊,皇後做點心一絕,為何廚藝卻是如此的……一言難儘?”
想起蘇皇後那些年險些燒了禦膳房做出來的黑暗吃食,被投喂了多年的試菜員楚瀾表示心累。
楚綰反正沒嘗過,都是她爹和她二哥試吃的。
聽到楚瀾抱怨,她翻個白眼,“娘已經很努力了好吧?”
“但是不好吃啊!”楚瀾無語。
“可是娘已經在努力改進了呀!”
“改進了也不好吃啊!作為一個廚子,她怎能燒出如此難吃的菜?”
楚綰氣道:“娘是皇後,她為什麼非得會燒菜?”
“有道理。”楚瀾道:“既然是皇後,好好當她的皇後不行嗎?為什麼非得下廚?”
“你自己會做嗎?”楚綰瞪他:“不會你還杠?”
楚瀾:“……”
肖徹嘴角微抽。
“皇兄,你看二哥他欺負我。”楚綰看向肖徹,一臉委屈。
楚瀾暗暗翻了個白眼。
肖徹道:“綰兒做的蛋糕不錯,待會兒回去幫我做幾個小的。”
“真的嗎?”楚綰一聽,馬上來了勁兒,“要多少個,我好調奶油。”
“不用太多,四五個就好。”
一聽到要做蛋糕,楚綰哪還有心情逛街,都沒出來多久就讓朱侍郎帶著回去了,之後便去了驛館廚房,打雞蛋開始調奶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