櫻花色紗帳被挽上去,傅經綸躺在床榻上,眼下給他診脈的是陸太醫。
這時,就聽得外頭傳來一聲高亢的“太後娘娘駕到——”。
門外的幾位太醫驚了一跳,齊齊跪了下去。
不多會兒,就見身著繡金紅牡丹宮袍,雍容華貴的太後在秋葵等人的簇擁下走了進來。
李敏薇最怕楊太後,一聽她來了,第一時間要出來迎駕。
結果才剛跨出門檻,都還沒來得及行禮,就被楊太後狠狠一巴掌扇翻在地。
“賤婦!”楊太後冷豔的麵上寒氣森森,“皇帝要有個三長兩短,哀家要你償命!”
李敏薇慢慢爬起來跪在地上,低著頭,臉頰火辣辣的疼,她卻不敢吱聲,一雙眼紅得跟兔子似的。
經綸哥哥病了,她也著急,可她實在不知是自己哪裡做得不好。
冷哼一聲,楊太後沒再管她,直接抬步入了門,去往內殿。
古院使忙過來行禮,“太後娘娘。”
楊太後冷眸一掃榻前坐著給傅經綸把脈的陸太醫,問:“到底是怎麼回事兒,來了這麼多太醫,看出來沒有?”
陸太醫收回手,說出了和前麵幾位太醫一樣的話,“回娘娘,皇上是最近操勞過度所致,開方子調養一段日子即可。”
“你呢?”楊太後望向古院使,“你看出了個什麼結果?”
古院使拱手道:“回娘娘,老臣與陸太醫的結果一樣。”
“吐血能是操勞過度所致?”楊太後怒喝一聲。
肖宏都反叛了,現如今身邊的人,她看誰都可疑,誰能保證這群太醫不是被北梁給收買了特地給她傳的假消息?
想到這兒,楊太後的眼神徹底冰冷下來,“外麵那幾位呢?”
古院使小心翼翼道:“他們也是一樣的診斷。”
“嗬嗬!”楊太後冷笑,“全太醫院最頂尖的太醫都在這兒了,結果給查個操勞過度出來,你們還真是沒讓哀家失望。”
古院使和陸太醫一聽太後語氣不對,忙跪了下去。
古院使後背直冒冷汗,他們也想查出點兒毛病來啊。
然而,皇上除了稍微有些精神不濟,龍體並未有任何異樣。
不是中毒,不是脾胃損傷,更不是臟器的病變。
但就是莫名其妙的,皇上一大早起來吐了口血。
這口血,可把整個太醫院都要整瘋了。
因為,沒人看得出來有毛病。
可若是沒毛病,為何會吐血?
古院使是整個太醫院醫術最為高明的,然而連他都沒能看出任何異樣。
傅經綸的這口血,就像個醫學上的悖論。
本不該存在,偏偏就存在了。
楊太後怒不可遏,一雙眸子冷得像冰刀子,她走到榻前坐下,握了握傅經綸的手,問他,“皇兒可有覺得哪不舒服?”
傅經綸搖頭,除了那口毫無預兆的血,當時令他有些眩暈,過後便什麼事兒都沒了,身子並無半點不適。
“都吐血了,怎麼可能沒哪不舒服?”楊太後道:“你放心,哀家一定會最好的神醫來給你醫治。”
傅經綸道:“那麼多太醫都說了,兒臣隻是近來為了準備萬壽節操勞過度,旁的並無大礙,母後又何須興師動眾?”
楊太後蹙起眉頭,“你是皇帝,龍體但凡出了任何問題,關係到的都是整個南齊江山,怎能隨便馬虎?”
“可古院使他們說了,兒臣隻是……”
“一群沒用的庸醫!他們的話也能信?”楊太後冷嗬。
被罵成了滿口謊言的庸醫,古院使和陸太醫也沒辦法為自己狡辯,便隻得低著頭,大氣不敢喘。
“皇兒,你老實告訴哀家,是不是昨天晚上那個賤婦對你做了什麼?”
昨晚皇帝臨幸延禧宮這位,楊太後是知道的。
“敏薇隻是個什麼都不懂的小姑娘,她能對兒臣做什麼?這件事,母後就不要再插手了,兒臣自己的身子,有沒有事兒自己清楚。”
那個小姑娘,是他的逆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