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清歡挑唇:“翊哥哥,大秦曆時百年,全盛時期卻是聖祖時期,雖然已經物是人非,但聖祖和聖祖皇後的名號至今仍如雷貫耳,那是因為他們把整個國家的興衰成敗永遠放在第一位,把一個上位者的責任永遠擺在第一位,他們不以天下為棋,也不會覺得人命隻是一個個冷冰冰的數字,所以這個國家才有當年的繁盛!你是陛下親封的儲君,是天命所歸之人,太後再喜蕭貴妃,立帝權力也不掌握在她手上,隻要你不犯錯,你這個儲君就能穩穩妥妥地升級,與其挖空心思地和彆人爭,討好那種長久不了的佞臣,不如做好自己的事情,爭取清流和天下百姓的支持。”
長孫翊眼神有些閃躲:“清歡妹妹,你怎麼突然和我說這些?”
虞清歡冷笑:“若非你早年有護我之恩,我現在也不會和你說這番廢話,你想討好虞相,所以假裝聽他擺布,你想利用我逼淇王不得不站在你這邊,所以此時此刻出現在這裡,但是這個天下,旁門左道的手段行得了一時,行不了一世,男子漢大丈夫應該堂堂正正,而不是腦子裡隻裝著陰謀詭計!長孫翊,今夜我沒對你下手,那是還你的情,以後我們兩不相欠,再見麵時,請尊我一聲‘皇嬸’。”
虞清歡說完,起身掀開簾子掠了出去。
長孫翊想要開口留下她,但卻有短暫的口不能言身不能動,等他可以說話時,虞清歡已經沒了蹤影。
而此時,外麵響起一道陰沉的男聲:“太子皇兄,這夜深露重的,你來這裡做什麼,就不怕被涼風撲了身子麼?”
“二弟,那你又來這裡做什麼?”長孫翊冷聲問道。
長孫策道:“自然是關心皇兄的身體,所以才尾隨至此,就怕皇兄鬼鬼祟祟地做不可告人之事傷了身子,臣弟也是一片好心,還請皇兄不要曲解臣弟的好意。”
長孫翊隔簾冷笑:“本宮什麼都沒說,反倒是二弟做賊心虛,把什麼都抖了出來。”
“嘖嘖嘖,臣弟剛剛說什麼來著,”長孫策道,“臣弟剛才苦口婆心地解釋,就是想讓皇兄明白臣弟關心您的一片拳拳之心,誰知皇兄還是習慣性地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臣弟真是傷心,既然皇兄不肯相信臣弟,臣弟隻好與皇兄共乘一輛馬車,好好解釋了。”
說完,長孫策鑽進了馬車,卻在看到裡頭隻有長孫翊一個人時,麵色微微一變。
長孫翊看到他這個樣子,忍不住就要出口相譏,但腦海中卻不由自主地浮現虞清歡那番話:你是陛下親封的儲君,是天命所歸之人……
他的靈台登時變得清明,他不僅是儲君,還是天命所歸之人,是大秦的帝後的嫡子,眼前的二皇子,雖然母妃是太後的侄女,但那又如何?他才是名正言順的,這是長孫策永遠都比不上他的地方,他何必與長孫策爭,倒不如做好儲君的職責,儘好一個兄長的“責任”。
就比如說今夜之事,長孫策忽然闖入他的馬車,若是他不依不饒,非要以不合規矩來壓長孫策,傳出去反倒是他這個兄長不懂得禮讓弟弟,但若是他不予追究,彆人反倒會覺得長孫策不知進退,不敬身為儲君的兄長,那麼,長孫策的德行也會受到質疑。
分明是如此簡單的事情,以前怎麼想不通呢?
清歡妹妹那番話,讓他醍醐灌頂,當頭棒喝。
沒想到,清歡妹妹竟然這般聰慧有見識。
想到這裡,長孫翊的唇角,掛起一抹暖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