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為什麼,這一刻,母親在太後麵前伏小做低,謹小慎微的一幕幕,第一次顯得那麼的清晰。
想到此處的珍璃郡主,起身拚命地跑回長公主府,她的鞋掉了,她的頭發亂了,她的淚流了滿麵,她跑到了長公主麵前,一字一句地質問:“母親,告訴我,皇帝舅舅是不是想要小舅舅的命?!”
“啪!”長公主一巴掌甩在珍璃郡主臉上,麵龐上露出的神情,有生以來第一次那麼嚴厲,“珍璃,你瘋了!瞎說什麼?!”
珍璃郡主捂著臉哭了起來,長公主揉了揉太陽穴,不耐煩地屏退左右。
待所有人都下去後,長公主跪在珍璃郡主麵前,伸向珍璃郡主的手,抖得不成樣子。
她心疼地觸了觸那又紅又腫的臉,然後把珍璃郡主抱在懷裡:“珍璃,從現在起,你就是啞巴,你就是瘋子,你什麼都不知道,你隻是在胡言亂語,你的病,母親會遍求天下名醫為你治好,不管發生什麼事情,母親都不會放棄你,你要好好活著,直到你可以痊愈的那天!”
“母親,為什麼?”珍璃郡主靠在長公主懷裡,泣不成聲。
長公主輕輕撫 摸著珍璃郡主的頭,眼淚也跟著滾了下來:“因為母親知曉了不該知曉的秘密,所以被逼著成為刀,成為劍,成為毫無尊嚴與自由的武器,母親……不想你和我一樣,一輩子都被束縛住,不能好活,也不得好死。”
“母親,對不起,是珍璃任性了,珍璃都聽母親的,不再給母親添麻煩。”母女倆抱在一起哭作一團,珍璃郡主沒有問長公主她到底知道些什麼,因為她知道,這不她可以承受的,也不是她可以接觸的。
於是,珍璃郡主瘋了,變得時好時壞。
長公主把所有的禦醫召入府,也治不了珍璃郡主的病,她隻得重金懸賞天下名醫,隻為能找到人治療珍璃郡主的病。
當消息傳到淇王府的時候,虞清歡正在喂長孫燾吃藥,她眉宇間透著一絲憂色:“我好像害了珍璃。”
長孫燾唇色泛白,有些虛弱:“長公主不是個傻子,她從來不會做無緣由的事情,也不會看不透皇兄的手段,這次故意放珍璃出府,其實有她自己的用意在裡頭。”
虞清歡眉頭緊鎖:“你是說她故意中計的?”
長孫燾道:“雖然有無可奈何在裡頭,但如果這件事對珍璃無益,她必定會拚死護住珍璃不受傷害,她這麼做,隻因北齊使團要來了,而且是為了替他們已經年過六旬的老皇帝求娶大秦公主,可大秦公主們都沒有成年,放眼宗室女子,沒有比珍璃更合適的人選。”
虞清歡道:“沒想到長公主竟然連這種消息都知道,看來她的勢力不可小覷。”
長孫燾道:“今上走到今天這個位置,她功不可沒,所以今上才給她如此殊榮,她不是什麼泛泛之輩,這也是今上沒有卸磨殺驢,事到如今仍然寵著她的原因。”
虞清歡把藥碗放下:“為什麼?為什麼你明明是今上的骨肉至親,為什麼天下有那麼多事情需要去做,但今上隻盯著你不放,誓要你的性命。”
長孫燾沉默了一會兒,道:“本王是父皇最小的兒子,也是父皇最疼愛的兒子,本王八歲的時候,父皇身體尚且康健,於是他便把本王送去邊關,交給毅勇侯夫婦管教,便是打著讓毅勇侯夫婦支持本王的主意,好為本王立儲做準備。”
頓了頓,長孫燾繼續陳述:“可當時本王的皇兄們都已長成,奪嫡之爭已白熱化,北齊大軍壓境,皇子們內鬥不斷,年事已高的父皇病倒了,突如其來的疾病,使得父皇再也壓製不住野心勃勃的皇子們。”
“於是母後便支持皇兄上位,當皇兄打倒那些長成了的兄弟們後,當機立斷做了兩件事,一件是利用虞謙對付毅勇侯府,斬斷本王成為繼承者的後盾,另一件……”
虞清歡隱隱有種不好的預感,在長孫燾停頓的時候,連忙問道:“另一件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