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正是金夫人的夫君,與她擁有數十年夫妻情誼的金淮。
他們是少年夫妻,也曾有過幸福美滿的時光,但那些都被歲月磨搓得渣都不剩,有的隻是麵目全非的爭執,和麵目可憎的謾罵攻擊。
要不是接到消息說,這個狗男人想把他的新歡扶正,她是無論如何也不會回平陽一趟,沒想到腳剛踏進院子,那狗男人便迫不及待地帶著新歡來自己麵前耀武揚威。
沒用,這男人真是沒用!一點氣都沉不住!
“老爺,夫人昨夜險些遭受意外,想必是受了驚嚇,您該安慰她才是。”一個氣質柔美的年輕婦人不停地為金老爺順氣,一雙美目脈脈含情,仿佛能滴出水來。
金淮沒好氣地道:“安慰什麼安慰?!這個毒婦死在外麵才是,活著回來也是戳眼睛,老子一點都不耐煩見到這個賤 人!”
那小婦人又柔聲勸道:“老爺這是說氣話,老太爺剛遭逢不幸,還是讓夫人回去換身衣裳,去給老太爺上香才行。”
不提這個還好,一提這個金老爺就來氣——這臭娘們他早就想甩掉了,沒想到是塊狗皮膏藥,他天天吵天天鬨,也沒辦法把這毒婦給踹掉,所以才帶著愛妾跑到平陽老家來過日子。
誰知這毒婦竟追過來了,真是陰魂不散!
金老爺氣急敗壞地道:“上香,這毒婦還沒你懂事,哪配當金家媳婦,虧她還這般不要臉,死賴在老子身邊!我呸!讓她去給爹上香都抬舉她了,這種人走進靈堂一步,都是對靈堂的不敬!老子惡心她!”
無論金老爺如何惡語相向,金夫人眉頭都不動一下,仿佛已經聽多了,麻木了。
她越過金老爺,徑直走進去,連個餘光都沒有施舍給這兩人。
她是人,從來不會和狗打架。
但那小婦人並沒有放過她的打算,伸手勾了勾金老爺的手指,聲音動聽:“老爺,姐姐剛回來,你就少說兩句嘛,你們是夫妻,這點無從改變。”
“改變?”金老爺冷笑,“老子倒想改變,休了這賤 人!要不然老天就降下一道天雷,劈得她不得好死!惡心!”
賤 人?
惡心?
這是形容妻子的詞嗎?
金夫人麵上冷笑,心卻痛得麻木,這是她的夫君,她不顧一切,拚了命也要扶植的夫君。
她以女人的身份,在商場摸爬滾打,為他金家積攢萬貫家財,她卻累垮了身體,幾度丟了半條命,甚至連腹中的孩子都保不住,從此不能再生育。
可她的夫君,他們金家人都做了什麼?拿著她的銀子到處花天酒地,紙醉金迷。
她一輩子的依靠,她奉之為神的男人都做了什麼?厭棄她,鄙視她,折 磨她,侮辱她,甚至還為了一個小妾,要取她的性命!
嗬,諷刺,太諷刺了!
金夫人不為所動,邁著穩健的步子,一步一步,走向屬於她的正屋。
那小婦人唇角勾起冷笑,切切地道:“姐姐,今天家裡會有前來吊唁的賓客,您穿著一身紅,還是走快點吧,否則人家還以為您對已故的老太爺不敬。”
“不敬亡故的公公……不敬……”金老爺咀嚼了這話幾遍,忽然一拍他腿,他激動得手腳都在發抖,“毒婦,你站住!”
金夫人倏然回眸,目光淡漠地盯著金老爺:“什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