煙花散儘,長孫燾忽然站到了虞清歡的麵前,又從袖子裡掏出了一根簪子,彆入虞清歡的發間。
那根簪子不是奇花異草,也非珍奇異獸,而是兩個小人,如夫妻樹一般合抱在一起,仿佛這天下,沒有什麼可以把他們分開。
“自己刻的?”虞清歡拉過長孫燾藏到身後的手,望著上麵新新舊舊的傷,心疼地道,“疼嗎?”
長孫燾搖頭:“不疼。晏晏,草草笨,不會說好聽的話哄你,但是晏晏,草草一看到你不開心,草草心就好疼好疼,草草去問了掌櫃,他說給你準備驚喜,你就會高興起來,可是草草又沒有銀子買好看的東西,所以刻了一隻簪子給你,掌櫃說可以把三千煩惱絲束起來,晏晏,草草要讓你知道,不管發生什麼事情,草草都會和你在一起。”
虞清歡眼眶一熱,原來她不是一無所有,她不開心,會有人心疼她,她難過,會有人擔心她。
她並沒有一無所有,隻要有草草,她就擁有整個天下。
“傻草草,抱歉,讓你擔心了。”虞清歡輕輕撫過頭上的發簪,忽然撲進了長孫燾懷裡,緊緊地摟住他的腰。
周圍熙熙攘攘,人潮洶 湧,但他們好像置身事外,在這一片小天地中,享受著隻有他們二人的時光。
忽然間,另一邊人頭攢動,幾聲驚叫接連響起。
下一刹那,虞清歡被長孫燾摟著一旋身,幾滴猩紅如雨,濺落在她的臉上。
長孫燾的肩頭,赫然是一道深痕,汩汩流著血,是他在緊急關頭,用身體擋住了那本該砍在她身上的一刀。
而長孫燾的身後,是十數個舉著刀的黑衣人。
“晏晏彆擔心,草草沒事的。”長孫燾疼得撕心裂肺,卻還強裝鎮定安慰她。
人群四散,尖叫聲此起彼伏,偌大的湖邊,一片人仰馬翻。
“王八蛋!”虞清歡怒了,從袖中取出短哨一吹,幾不可聞輕嘯聲響起,一團白影閃過,所經之處屍橫片野,十數個黑衣人被結果了性命。
“草草,你忍忍,我帶你回去。”虞清歡撕下衣擺,把長孫燾的肩頭胡亂包住,架著長孫燾準備回客棧。
忽然腳下被絆了一下,她低頭一看,那是個渾身是血的男孩子,虛弱得隻剩下半口氣。
“草草自己站一下。”虞清歡蹲下身,讓背對著那孩子,“掀開披風,自己爬到我背上。”
那孩子也不敢耽擱,鑽到了虞清歡的背後,用披風把自己蓋住。
虞清歡一邊背著孩子,一邊架著長孫燾,跟著四散逃竄的人群一起,快步向客棧跑去。
明珠雄赳赳,氣昂昂地蹲在她肩膀,警惕地望著四周。
“楊遷!三夢!”虞清歡推開客棧的門,惶急地喊了幾聲。
三夢的房門被打開,楊遷和三夢同時從房間裡衝出來,見虞清歡扶著渾身是血的長孫燾,連忙過來幫忙,並讓掌櫃的把客棧的門關上。
就在這一日,客棧已經不接客人了,整間客棧隻有他們幾個。
“誰傷了他?”楊遷站在長孫燾的床前,望著麵色蒼白,額上冷汗直冒的長孫燾,聲音冷凝,看得出來是怒了。
“背上還有一個,接一下。”虞清歡把披風解開,露出緊緊摟住她肩膀的小男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