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清歡喚了一句,明明沒帶多少情緒的呼喚,卻讓她眼淚止不住地掉。
“小姐……沒想到有生之年還能與小姐再度相遇,奴婢就算去了九泉之下,也能瞑目了。”
長孫燾一下就捧住了虞清歡的臉,用帕子拭去她麵頰上的淚珠,看向蘭姨:“你怎麼會在這兒?”
蘭姨福身行禮:“姑爺,我奉少主之命在此等候您和小姐,明日便是姑爺和小姐成親一年的日子,少主說當時那場婚禮並不完美,所以希望姑爺和小姐能在侯爺與郡主的秘密彆院,再拜一次天地,時間剛剛好,趕上了,您和小姐趕上了。”
“兄長……”虞清歡不知這是什麼情緒,又酸又難受,“是兄長他準備的麼?”
蘭姨抹了抹眼角,溫柔地應道:“哎!是少主準備的!”
長孫燾握住虞清歡的手:“晏晏,我們進去說吧!太陽漸漸大了,等會兒你又要喊熱。”
虞清歡點點頭,三人一同走了進去。
這座清淨的宅子裡,除了蘭姨,便隻有幾個丫頭小廝,這些人虞清歡曾在黎陽縣陸員外家見過。
虞清歡和長孫燾被直接帶到了一處院子裡,那裡看起來像是正屋,最是雅致,院裡開著各種各樣的花。
進了屋裡,蘭姨命人給虞清歡和長孫燾沏了茶水,便開始訴說這些年對虞清歡的擔憂。
“當年郡主要去找侯爺,奴婢沒能攔下,奴婢也沒能好好照顧您,奴婢真是慚愧……”
虞清歡靜靜地聽著,沒有插話,也沒有接任何一句話,她覺得對當年之事並不清楚的自己沒資格發表任何看法,而且她雖然能理解蘭姨,可是她無法感同身受,她更找不到話來安慰蘭姨了。
好在蘭姨也沒有說太多,她擦了擦眼淚,起身拉開幾個櫃子,隻見裡麵擺上各種各樣的衣裳。
有大有小,還有各種顏色。
蘭姨耐心地解釋:“小姐,郡主生前一得空,就會親手為您和少主縫製衣裳,這些女孩穿的衣裳都是郡主做的,最大的做到七八歲,在這之後,都是奴婢做的……雖然小的小姐已經穿不了了,但是還可以留給小姐的孩子穿,這些都是郡主留給小姐的念想。”
接著,蘭姨打開了一個稍小一點的櫃子,一套鳳冠霞帔整齊地疊放在裡麵。
蘭姨摸了摸嫁衣的衣角,臉上閃過眷戀與溫柔:“小姐在懷上少主時,還以為少主會是個女兒,於是在被侯爺圈在家的日子裡,便開始動手準備嫁妝,而這嫁衣,也是當時開始準備的,這一準備,就是很多年,直到小姐出生,這才做好,倒像是特意為了小姐準備的一樣。”
“當年郡主像是預感到會出事,在那前不久,讓奴婢偷偷把這套傾注了全部母愛,一針一線縫出來的嫁衣保存好。奴婢貪心,就連另外這些衣裳也都保存了起來。若是小姐能穿上這件霞帔,郡主一定會很高興。”
虞清歡起身,走到櫃子麵前,緩緩伸出手,輕輕撫上那件衣裳,細細密密的針腳在指尖跳動,把她的心都捂得暖暖的。
雖然她對母親沒有任何記憶,但是母愛,也一定如這件嫁衣上的針腳般,密密實實,堆滿眼裡心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