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孫燾耐心地喂著,直到粥碗見了底,他才把碗放下,讓虞清歡往左邊側著身子躺下。
接著,他舀了一碗粥,慢條斯理地吃著,等有飽腹之感後,叫薛巍進來把碗端走。
桌上擺滿了公文,他熄掉床邊的燭火,在桌案上點了兩盞燈,開始處理堆積成山的公務。
床上的人兒呼吸均勻,他一邊聽著那淺淺的呼吸聲,一邊在公文上批注,心裡滿滿溢出來的幸福。
另一個院子裡,白漪初望著血肉模糊的手掌發呆。
今日受了珍璃郡主如此大的侮辱,她並未直接和珍璃郡主撕破臉,她不是不敢,而是有所顧忌。
淇王未來側妃的身份,就像一道禁製,使得她一行一動都被限/製了。
她無法和珍璃郡主硬來,因為珍璃郡主是淇王的外甥,硬碰硬不符合她的身份。
她無法在虞清歡麵前為所欲為,因為她是淇王側妃,不應該和正妃起爭執。
她無法隨心所欲,按照自己的風格行事,因為她是淇王側妃,她所作所為不能留下汙點。
她一直在認認真真,兢兢業業地恪守淇王側妃的本分,然而到頭來,隻是她一廂情願,一個人演著獨角戲。
這些日子所受的屈/辱,在她左盼右盼,盼來想見的男人時,卻見那男人小心翼翼地背著另一個女子,把另一個女子當作傾心嗬護的珍寶。
她終於崩潰了!手死死地摳在牆上,指甲都被掀了起來,血肉模糊,觸目驚心。
她高貴驕矜的名門之後!
她是無數男兒追逐的極致目標!
她是名滿天下的美人!
她父親手握大秦北疆幾十萬兵權,是權傾朝野的封疆大吏!
她憑什麼要把自己禁錮在這小小的身份裡,安分守己,伏小做低,卑微地活著!
最後,白漪初一拍桌子,鮮血濺開的同時,她的臉上,終於露出了真實的表情。
陰狠,猙獰,就像一朵從地獄開出來的,淬著毒的絢麗之花。
“長孫燾,美貌乖巧的樣子不合你心意,那麼這樣美到極致卻又陰狠到極致的麵目,你喜歡麼?
待我挖了你心頭寶,你就逃不掉了!”
毀去一個人有多難?
虞清歡,就用你悔恨恐懼的血,來洗我這幾日受到的屈/辱!
“來人。”白漪初穩住心緒,輕輕喚了一聲。
包著腦袋的知微進來了,戰戰兢兢地問道:“小姐,您有什麼吩咐?”
白漪初勾勾手指頭:“過來,來我身邊。”
知微膽戰心驚,小心翼翼地挪到白漪初身邊:“小姐請吩咐。”
白漪初的聲音,仿佛從陰冷的地底透出來:“靠近一點。”
知微嚇得肝膽俱裂,但卻不敢違抗主子,輕輕跪到白漪初旁邊:“小姐……”
“噗!”白漪初迅速拔下頭上的金釵,猛地刺進知微的脖子上,鮮血飛濺,一綻成海,在她的白衣上猩紅如落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