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愧是川平郡主的女兒,川平那股聰明勁她是學了十成。
瞧瞧這事做的,多漂亮啊!
當著朝中列公的麵,把陸家的虎符歸還,既告訴彆人雖然她陸家滿門忠烈,受惠帝信任倚重,但陸家的後人絕對不是那等貪戀權術的人,又順勢表明淇王府的態度,告訴眾人淇王府也不貪那玩意兒。
然而這已經是惠帝時期的虎符了,當年雖然能號召天下兵馬,可如今彆說兵了,能不能把馬號召來一匹都是個未知數。
也有聰明人看透一切,心想這淇王府要是真有誠意,就把歸雁城的控製權交出來。
齊國公胳膊肘當然拐向自己:“淇王妃,時過境遷,毅勇侯府已湮沒在曆史的洪流之中,誰都知道這虎符如今的價值,您若要向陛下獻誠意,也該把歸雁城的奉上吧?”
此言一出,齊國公噙著冷笑得意地看向虞清歡。
列公麵前,他都說到這個份上了,難道淇王府還敢私吞歸雁城的兵權不成。
原來,那夜靖心姑姑提著毒酒去齊國公府,想要了結齊國公的性命,可卻被齊國公識破,最後被齊國公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是以齊國公以新帝外公的身份,風光得意地立於朝堂之上。
這讓他已經有一種,天是老大他是老二,天上地下,除天以外,唯他獨尊的錯覺。
本是個謹慎不過的聰明人的他,如今卻收起了那份謹慎,都敢向淇王府要兵權了。
風先生抱著玉圭,事不關己高高掛起,他聽得出齊國公的有意刁難,但他看齊國公的眼神,餘光裡都滿是鄙薄——蠢貨啊!
自以為用話去拿捏彆人,不給彆人留任何退路,就理直氣壯的認為已經占據製高點,還沒個結果便沾沾自喜,露出小人得誌的表情。
這不是蠢貨是什麼?
聽聞此話,長孫燾與陸明邕神色微微一沉,但卻沒有對此表態。
這個舞台,屬於陸明瑜。
論嘴皮子功夫,很少有人能在她身上討到便宜。
隻見陸明瑜垂下的美目輕輕流轉,再抬頭時,她已換了一副天真無邪的表情:“敢問齊國公,你入朝為官多少年了?”
眾人麵麵相覷,對這個風馬牛不相及的開場,表示不明所以。
齊國公雖然也不明白,但王妃這般有禮貌地問他,他總不能顯得很不近人情,於是他回答:“臣曆經三朝,至今已有三十五載。”
陸明瑜露出敬重的神色:“果然是時光如白駒過隙,彈指一揮間,已有這麼多年頭了,齊國公已經是三朝元老了啊……”
眾人仍舊麵麵相覷,這、這是感歎光陰似箭的時候麼?
齊國公微微揚起下巴:“是的,時光荏苒,歲月如梭,臣已經老了。”
陸明瑜的唇角,挑起一個微小的弧度:“那麼齊國公,作為三朝元老,您可知歸雁城戍邊將士的具體人數?”
“可知這期間歸雁城一共被北齊攻打多少次?可知我大秦兒郎犧牲幾何?”
“可知歸雁城守將幾位?可知一年軍需銀錢數量?可知將士們一季可配幾件衣裳?可知……”
陸明瑜聲音清脆,尾音斷得乾淨利落,她一字字問,每一個問題都很清晰地傳到眾人耳裡。
十幾個問題拋出來,劈頭蓋臉砸向齊國公,明顯可以看出齊國公聽得頭暈眼花。
齊國公不知,他當然不知,立即開口反駁:“王妃,臣是文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