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孫燾安然帶回了南宮綏綏,而假意被擒獲的謝韞,也回到了王府之中。
二人一個女扮男裝形容狼狽,一人男扮女裝美貌動人,這場麵說不出的怪異。
“我知道你會救我!”南宮綏綏臟兮兮的麵龐之上,綻放出一個乾淨爽朗的笑容。
謝韞一襲綠色衣裙,妝容精致,看向南宮綏綏的眸底,儼然埋著滿溢出來的溫柔:“阿綏,是我不好,你受苦了。”
謝韞雖然為人酸腐,而且日常還相當講究,簡直是十個酸書生的結合體。
可在感情方麵,他從來不拖泥帶水。
他與南宮綏綏的相遇十分突然,而心動來得也很突然,可當那份感情到來時,甚至沒有任何時間準備的他,卻坦然接受了。
因為南宮綏綏的性子耿直暴躁,而他又喜沉靜,兩個人的相處過程中難免遇到問題,他也還不懂得如何對一個女子好。
可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他已經將一顆心交付出去。
既然確定心意,那就該對對方負責,至於其餘的,他會努力去學,努力讓自己變得貼心溫柔,努力讓自己對得起對方的付出。
長孫燾扶著陸明瑜悄悄退下,把空間留給二人,當屋裡隻有一雙影子時,謝韞伸出冰雪般潔淨的手,噙著笑意看向南宮綏綏:“阿綏,過來。”
南宮綏綏撲進謝韞的懷裡,與謝韞個頭差不多的她,努力將自己的腦袋擱在謝韞肩上,低聲道:“給你添麻煩了。”
聲音有些艱澀,卻並不矯情。
謝韞趁機表明心跡:“阿綏,我對那日和絕對沒有半點非分之想,天地可鑒日月可表。”
南宮綏綏拍了他的背一掌:“那你不及時說,你知道我這人心裡不藏事兒的,你不說我必然會誤會。”
這一掌不知是力道控製不住,還是南宮綏綏故意,直把謝韞拍得咳了幾聲,等穩住了呼吸,他認真地看向南宮綏綏,真摯地道:“一看到你生氣,我就不知所措,那時你在氣頭上,我……”
長孫燾與陸明瑜在門口站了一會兒,確定兩人不會打起來,這才往知止居的方向走。
長孫燾張開手臂,大手將小妻子攬在懷裡,用披風擋住寒意,這聲音就如他的狐裘下一樣溫暖:“從前謝韞同我說過,愛意其實來得很快,或許隻是一瞬間,這話應驗了。”
陸明瑜躲在他懷裡,輕聲笑道:“可不是嗎?我們身邊這麼多人,就屬他兩進展最快,好像突然間,理所當然就成了。他們分明是兩個截然不同的人啊!”
長孫燾道:“的確,快得讓人猝不及防。”
陸明瑜道:“雖然突然了一些,但其實都是有跡可循的,不管怎樣,二哥能找到幸福,我也就放心了。我們這些人,眼下也隻有表哥與小茜的事懸而未決。”
長孫燾道:“緣分強求不得,順其自然吧!”
陸明瑜點點頭。
天兒還下著雪,剛被下人清理的青石路上很快又鋪了薄薄一層,如輕紗一般。
夫妻倆的鞋子踩上去,留下兩串和諧的黑色腳印。
淇王府外,緩緩駛來一輛馬車。
車裡的人不是誰,正是風先生。
他出現在附近不為彆的,是為了找尋他丟失的心。
就在上次與輕塵大師論禪時,輕塵大師告訴他,他丟失的心,會在雪色中/出現,還隨手給了他一些地點提示。
他根本不信投胎轉世這種狗屁邪說,他的心早在十數年前就已經死了。
然而自從玉京城下了大雪後,他鬼使神差的,每日都會找尋輕塵大師提示的地方,哪怕僅有微乎其微的可能,他也要去找。
“素昀……”
風先生一聲歎息,車簾子掀開,從淇王府大門投進來的光線,照亮了他手中小心翼翼捏著的畫像。
畫卷有些年頭,宣紙也已泛黃。
若是陸明瑜在,她想必要驚呼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