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嗬嗬……”元武帝聽完這一番話,忽然低低地笑了起來,緊接著大笑出聲,他緊緊地盯著虞寅,笑了好長時間,這才歇止。
“虞侍郎,你打的如意算盤,朕在你眼裡就是那麼好蒙騙的麼?”
虞寅連連請罪:“陛下息怒,臣不知陛下所言何意啊!”
元武帝起身,緩步走到虞寅身邊,語氣冰冷:“首先,無論你虞家擔不擔下這個罪名,梁王最終都會讓你們擔下,你竟還好意思用這事來同朕做交易,當真是臉皮夠厚的啊!”
“其次,你虞家想借淇王翻身,故意攀扯淇王妃的義妹,一旦朕同你做交易,讓那小茜成為虞家人,淇王府可以對你虞家見死不救,但不會對小茜見死不救,到時候為了小茜,一定想辦法保全你們。”
“最後,誰說朕覺得陪葬品被盜是打朕的臉,是丟皇家顏麵了?朕可以借此事把朝廷的汙濁清掃一遍,何樂而不為啊?”
“虧你還敢想打朕的主意,讓朕成為保全你虞家的棋子,你真是自不量力。”
“回去告訴令尊,彆試圖揣測朕的想法,這已經不是他的天下了,朕不搞權力製衡那一套,也不會為了所謂的朝野和平允許自己藏汙納垢。”
“老了的人就該服老,趁還有命在時安享晚年,把天下交給年輕人,不是每一匹垂垂老矣的馬都有老驥伏櫪誌在千裡的命,已經衰老枯朽的人,就彆試圖掀起什麼風浪了。”
一番話,如同黑白無常的催命符咒,把虞寅嚇得無法出聲。
這一刻,虞寅才明白,眼前的元武帝雖與先帝為父子,但卻不是同一個人,在先帝那裡行得通的手段,在元武帝這裡根本無路可走。
虞寅顫顫巍巍地站起來,自嘲地笑了笑:“陛下,您這是要放棄虞家了嗎?”
元武帝道:“怎麼?有意見?”
虞寅難以置信地看著元武帝:“陛下,家父一生兢兢業業,曾為這個國家立下汗馬功勞,等他老了,乾不動了,您說舍就舍嗎?”
元武帝冷笑:“虞謙為大秦儘忠這些年,難道他就沒有得到相應的回報嗎?‘位極人臣,功高今古’,這是以往十數年來外人對虞家的評價。”
“虞謙付出勞力,先帝給予他風光與榮耀,這是君與臣的互利關係,如今虞謙不中用了,你卻還到朕麵前跟朕要體麵,哪艘大船上會養沒用的水手?你倒是與朕說說。”
虞寅還想說什麼,卻被元武帝搶了先:“下去吧!這是朕最後給你虞家的體麵了。”
“是,陛下!”虞寅失魂落魄地離開,看起來潦倒又窘迫。
元武帝望著他踉踉蹌蹌的步伐,麵上沒有任何表情。
坐在這冰冷的椅子上,他就像握住舵的船長,駕駛著國家乘風破浪。
他想正確地判斷情況,就必須時刻保持清醒,不能感情用事。
他的任何言行,都決定著這個國家的未來,他必須冷靜地權衡利弊得失。
虞家沒有利用價值了,他就得舍棄。
這或許很不近人情,但帝王無需有太多感情。